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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的事……”封四爺眨眨眼,說:“你這麼一說,我倒不明白了。沙角大角炮臺失陷,陳總兵父子陣亡,廣州士民全都痛罵琦侯爺賣國。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他正月初五在獅子洋鳳凰岡宴請義律,大張旗鼓,互贈禮品,那日軍民人等在蓮花山看熱鬧的,不下數千,瞞得了誰?此後英夷停了攻打,初七初八日就登上香港島了,莫不是琦侯爺已經讓步,同意割給香港了?”
天祿道:“我說的就是這事。今日我問了鮑鵬,他說獅子洋會談,琦侯爺說道歉、賠款、通商都好商量,惟有割讓香港的事,過於重大;義律便說,只要割給香港,情願將英軍佔領的舟山島和定海還給中國。琦侯爺已將義律的意思用六百里加緊【六百里加緊:其時官府文書靠驛站傳遞,”六百里加緊“指傳遞一種最緊急的文書,每到一站立即換人換馬飛馳,每天限定要走六百里。】奏報朝廷了,朝廷準了,他才能在和約上簽字蓋印。眼下朝廷迴音還沒到廣州,咱們還來得及設法阻止琦侯爺,只要他不在割香港的和約上簽字蓋印,那英夷佔香港就不作數!”柳知秋一陣劇烈的咳嗽,喘了半天,說:“設法阻止?……我們這些梨園行,人人瞧不起的下賤戲子,能有什麼辦法!……可憐我的聽泉居啊!……”封四爺沉吟多時,突然眼睛猛睜,閃出一道亮光,說:“我有個主意。英夷強佔香港島,如今已在廣州傳開,人人憤恨,要數士人學子最為激昂。士為四民之首,萬姓之精華,那琦侯爺對他們也得有所顧忌吧?若能鼓動他們去為香港島請願,不失為一高招兒。元宵佳節在即,貢院街那邊正好有一臺大戲要唱,我想……�不過,非你們三玉筍再次同臺亮相不能轟動,不能轟動則難以鼓動。不怕你們見笑,我也想借重三位發一筆小財。如何?”
柳家父子略無留難。天福天祿一商量,決定以票友的身份義演。
由於芳華班的報條貼得滿城都是,元宵節來貢院街戲棚的看客人山人海,他們都要重睹三年前名滿兩粵的“三玉筍”的風采。況且今天照例是唱本戲【本戲:戲曲名詞。指整本大戲,相對於“摺子戲”而言。】,不加小戲鋪墊,誰不愛看有頭有尾的故事呢,所以都早早地趕來了。
本戲演的是《精忠記》,看客們很快就進入了劇情,跟隨著岳飛,一同轉戰南北,保衛國土,收復失地。三玉筍中的天福扮演嶽元帥,他唱得聲情並茂,慷慨激烈,贏得人們陣陣喝彩,也激發著人們的報國壯志、一腔熱血。
劇情步步發展,看客們由壯懷激烈而惋惜,而慨嘆,而痛心,而憤怒。天祿和天壽扮演的秦檜和他的老婆王氏但凡出場,無論他們的唱做如何出色,都遭到看客們的唾罵。演到風波亭岳飛父子歸天的時候,滿場一片哭聲。
接下來,是秦檜夫婦在家中等候風波亭處決岳飛父子的訊息。
天祿演秦檜之奸之狠之陰之險實在惟妙惟肖,那種怕岳飛不死、盼岳飛快死,甚至不顧忌來世報應也要拔掉這眼中釘的心緒表情,令與他同臺的天壽都感到害怕。臺下一片寂靜,彷彿寒霜突降,把人們都凍住了。
天祿的那支《雙勸酒》剛剛唱完,一個男子突然從看客中跳上臺來,一把揪住秦檜的脖領子,吼叫著揮拳大罵:“你這奸賊!你明知他父子精忠報國、收復失地、救國救民,為什麼非要害死他不可!你說,你說呀!”秦檜哭喪著臉,連連作揖:“壯士息怒,壯士息怒!在下不過以為,既然割地賠款能了卻大金國的心願,何必興師動眾勞民傷財去動武?”
男子捶胸頓足地大叫:“割地賠款,割地賠款!你就知道割地賠款,天朝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秦檜忽然又神氣起來,擺著宰相的架子,陰笑道:“割地賠款,古已有之,又非老夫獨創;便是後世,也未必沒有老夫的同道哇!哈哈哈哈!”看客中忽又跳出一壯士,衝上來照著秦檜的臉就是一拳,天祿沒有提防,仰面摔倒,那壯士如餓虎撲食,拳打腳踢,嘴裡還不住地罵:“打死你這狗奸賊!打死你這狗奸賊!”天祿雖然在地上翻來滾去地躲避,還是著實捱了好幾下。扮演王氏的天壽連忙上去攔阻,那人反手又給了天壽一個耳光,怒喝道:“滾開!你這長舌婦!禍水妖精!打死了秦檜再來收拾你!”後臺的管事、芳華班的班主,還有更多的看客,都跑上臺拉開了壯士,提醒他這是在演戲。那人呆了一呆,恍然大悟,連忙趕過去向天祿天壽賠不是。
一位身著長衫的中年看客站到了臺口,舉臂大喊:“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忠義之心,誰人無有?今日之秦檜,也在行那割地賠款的勾當!我天朝士子,豈能容他胡行!大家須要找他理論!決不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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