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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在那裡的柳知秋接過來拆封的時候,三個徒弟都好奇地圍上來。他們實在猜不透,這些年被鴉片煙折騰得九死一生、所有親朋好友都避之惟恐不及的師傅,在遙遠的江南怎麼會有書信來尋,莫非又是來討煙債?
柳知秋草草把書信看了一遍,頓時大叫,捏著兩隻拳頭把胸脯擂得咚咚響:“天哪!老天爺!我怎麼謝你才好呢!是英蘭,是英蘭她們母女呀!……”天壽一把將信紙搶到手,天福和天祿也一齊湊過來看——果然是英蘭寫的信,說因為不知能否尋到父親的下落,不多贅語,但父親若能收到此信,請到浙江山陰縣定海總兵府來尋女兒,女兒已做了總兵的側室。
不管天福他們看過信後如何高興,柳知秋已經在那裡自顧自地欣喜若狂,哈哈地笑了又笑,大聲喊道:“趕快回信帶給她們孃兒倆!咱們趕快蓋新房子!照你們小時候住在一處的那個大院子蓋!接她們孃兒幾個回來!咱們全家團圓!哈哈哈哈!……果然,果然,這塊地當真是風水寶地,才買到手,就喜事臨門,連連不斷!這風水寶地必定能保佑咱柳家時來運轉!……明兒一大早,就領那匠人到胡家去,叫他仔仔細細地把那院子裡裡外外看個清楚明白,後天咱就回裙帶街動手蓋房!……”第十五章
九龍半島的南邊,隔著不寬的海面,有個山巒起伏的小島,小島上疏疏落落分佈著村落田地和漁港。島北岸房屋較為集中,像個雜亂無章的小鎮,形成了一條很不規整的彎彎曲曲的街,這就是被廣州人形象地稱作裙帶街的地方。
這裡遠離廣州鬧市、遠離陸地,近些年卻頗為出名:每當朝廷釋出禁菸令,那些在廣州待不住的癮君子鴉片鬼,就躲到這兒來繼續他們的煙霞生涯。這樣偏僻的地方,政令難以達到。當初天福天壽就是在這裡,尋到了還剩一口氣的柳知秋。
林欽差的禁菸雷厲風行,把這藏汙納垢的裙帶街狠狠地清理了幾回,封了所有的煙館煙間,抓了所有的煙販子,還把其中最劣的一個在這裡梟首示眾,嚇得煙鬼們如鳥獸散,留下的則不得不乖乖地聽令戒菸,裙帶街頓時乾淨了許多。
近日林欽差革職,朝廷為了跟夷人講和,又頒佈了開放煙禁的諭旨。不過林欽差禁菸餘威猶在,只有一兩家煙館羞羞答答地開了張,比當初那十幾二十家,聲勢差遠了。
離裙帶街不過五里之遙,有一處山水沖刷出的海灣,順著這條溪水進山,轉過山坳,幾戶農家點綴在一片平緩的坡地上。那處掩映在濃綠樹叢間的院子,就是柳知秋的新居。這兒坐北向南,背山面海,山間溪水從前面潺潺流過,正處在兩條山脈的交會處,彷彿二龍所搶的寶珠,照柳知秋的話說,風水極佳。
島在海中,地處南粵,正月裡也很溫暖,只是煙水霧氣常瀰漫著,近觀遠望都像是隔著輕紗,朦朦朧朧。而初七這一天,卻風和日麗,藍天如洗,難得的晴朗。天祿在東廂房忍不住大聲叫道:“師弟!別淨躺著啦,到院兒裡曬曬太陽吧!多好的天兒呀!”北房東過間正在寫字的柳知秋也說:“聽你師兄的,出去曬曬太陽散散心。”北房西梢間的天壽長長地答應了一聲:“哎——”院子中間的紅梅白梅和臘梅正在盛開,滿樹黃玉珠一般燦爛的臘梅蓋過了疏疏淡淡的紅梅白梅,把濃烈的臘梅花香漫向每一個角落。坐在正房前的高臺階上,望著濃綠的山、雪白的沙灘、藍湛湛的海和極遠極遠的海天相交一線,享受著和煦的春陽和沁人心脾的花香,天祿和天壽都沉醉了,仰靠在各自的圈椅上,好半天不想說話。“咱們都成仙了吧?哪裡還像是人間哪!”天祿輕聲讚道,嘆了口氣,說,“真不想離開啊!……”天壽也嘆口氣,說:“我也是。”“你有什麼也是不也是的!”天祿閉眼仰臉讓陽光直曬著脖子,笑道,“師傅蓋的房還不就是你的,一輩子住這兒都是該的!”“你也成啊!蓋這房你也出了錢的呀。還跟咱們小時候一樣,拿這兒當家,咱們兄弟三個給我爹養老送終。”“哈,那敢情好!就怕師弟日後娶了媳婦成了家,再認不得師兄,滾,滾!一股腦兒全轟走!”天壽臉一紅,登時要惱,天祿連忙笑著自己輕輕打嘴,“我胡說,我胡說!”天壽便也笑了,說:“師兄,我想過兩天就回廣州,你跟我一塊兒走嗎?”“這個嘛……”天祿只說了三個字便沒了下文。
他們是一個月前回來的。依照慣例,臘月二十二衙門封印戲班封箱,回新家最合適,他們卻等不及了,哥兒仨約好趕回來喝他們自幼重視的臘八粥。
臘八那天,柳知秋在大門口迎接,孩子們看到新居的驚奇樣子使他極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