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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悲,有感佩有惱怒,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什麼,卻終於咬牙止住。
彷彿早已深思熟慮,英蘭依然固執地搖頭,說:“不,我不能走!我不會為保住性命喪失名節,也不會為保住性命有負太夫人夫人之託。若我死後財物有損,則我問心無愧;若財物損失而我竟活著,有何面目見先夫於九泉之下?”
醉態可掬的天壽一直不做聲,此刻突然激烈地爆發了,跳起來,指著英蘭的鼻子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到底為的是什麼?他已經殉國而去,你再忍辱負重、再受苦受累、再忍氣吞聲、再揹人流淚,有誰理你?你不管怎麼賣力氣,不也還是個偏房?那正室的名分你永遠也得不著了不是?她們輕輕鬆鬆開開心心,早早就回了山陰過她們的安穩日子,把你撇在這危城中苦受苦熬,你還想把命也給她們搭進去!爹媽生養你一場,就這麼了結不成!你真真活得個窩囊,窩囊,窩囊!……”
連著三個“窩囊”,天壽的嗓子都嚷得岔了聲,把英蘭驚得一時說不出話。
天祿連忙伸手去拉天壽,卻又不敢真碰著他的手,只拽他的衣袖,勸道:“師弟,你喝多了!……怎麼可以這樣對英蘭姐說話!……”
英蘭眼圈一紅,淚水突然湧出,她咬牙屏息,極力忍住不讓它流下來,好半天,她才穩定了自己的聲音,說:“天壽,連你也不明白?我難道只是為了那個正室的名分?……我也並不是全為了她們……我只是為了他,為了他能在九泉之下安心,為了他……”她哽哽咽咽地說不下去,淚水嘩地流了出來。
天壽嘆了一聲,轉過身腳步踉蹌地出去了,還帶得小廳的門咣噹亂響。
天祿遇到這種情形,倒無所措手足了,他口吃吃地勸道:“英蘭姐,你莫哭,莫哭嘛……天壽他年紀小,不懂事,口沒遮攔……他實在是剛才喝多了……”
英蘭拭著淚,小聲嘟囔:“喝酒,喝酒!……不要成個小醉鬼了嗎?……”她心頭忽地一動:天壽原來並不非常愛喝酒,近來好像常在醉中……天天為家裡事忙得頭昏腦漲,竟忽視了他……不錯,連著許多天了,晚飯他都不上桌吃,說是喝醉酒早早睡了……從哪天開始的?對,是青州兵調入城中那天,他們師兄弟兩個遊北固山回來以後,四天了,天天如此!是怎麼回事?……
她注視著侷促不安的天祿,問道:“天祿,你剛才是不是說,要我帶著天壽出城避難?”
天祿臉一紅,眼睛望定地面,點點頭,聲音很輕但態度很堅決:“是。”
“你是想要為師傅留下這棵獨苗,對不對?”
天祿臉更紅了,遲疑片刻,說:“也對也不對。”
英蘭鷹翅般的黑眉驚訝地揚了起來,目光尖銳地對固執地不肯抬頭的天祿看了好一陣,語氣和緩下來,擔心地問:“前幾天出城逛北固山,你們哥兒倆鬧彆扭了吧?日常裡照面都不說話……”
“我……”天祿猶豫著,抬頭望著屋頂上彩繪的松鶴延年不到頭的圖案,但視而不見,只覺眼前一片模糊的白色、綠色和紅點子在浮動,下不了決心。
“自家兄弟,何必呢,又是這麼個日子口兒!……”
“罷!”天祿一跺腳,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中一砸,不由自主地做了個臺上常用的痛下決心的身段,說道,“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惹師弟生氣了!……”這半天他第一次正眼看定英蘭,又是好半天不說話,臉像被火烤著了一樣,直紅到耳朵根子,連眼睛都紅了……
“天祿,你怎麼啦?”英蘭擔心起來。
天祿緊緊抿著的嘴唇驟然鬆開,一串問話如同一道激流噴湧而出:“英蘭姐,你說,我為什麼不辭艱險、千里萬里地追尋小師弟,哪怕被當做漢奸斬首也死而無怨?你說,我為什麼不就名班之請、不慕名伶之名利,一心一意來與小師弟相傍相依?”
“你們師兄弟從小相好,情厚非他人可比,這我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不只為這個。英蘭姐,我為的求小師弟為妻!……”
“啊?!”英蘭大吃一驚,只當自己聽錯了。
“是真話,英蘭姐!師傅師孃已經仙逝,你長姐如母,只求你允了這門親事,我立刻另請媒證,即日下聘!……”
英蘭昏頭漲腦,極力使自己平靜:“……唉,天祿,你一輩子沒個正經,玩笑也不能這麼開法子!天壽知道了非把你那耳朵揪下來不可!”
“英蘭姐,你看我像是說玩笑話嗎?真心真意,老天爺在上!”
英蘭瞪大了眼睛,由驚異而茫然而惱怒:“天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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