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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紅的眼睛看著小水,慢慢,眼睛就青了,白了,褪了光芒,最後連眼皮也耷拉下來了。他感到了一種不滿足,一種遺憾,一種惘然若失。甚至在突然之間,他似乎竟發覺到了他與小水之間有一層看不見的隔膜。
小水看見金狗在地上懊喪失望的樣子,她突然哭起來了。她自己也弄不清為什麼哭,但卻哭得那麼樣的傷心!
待金狗剛剛從地上爬起來,門“譁”地被推開了。
從門裡進來的是麻子,臉色赤醬,老眼迷糊,張口叫:“金狗!金狗!”門後走出小水,她擦乾了眼淚,偏說:“外爺又喝醉了,哪裡有金狗?”
麻子說:“你哄我哩,我在門口看見門下四個腳,一雙赤腳,五指分得開開的,不是金狗是啥狗!”金狗就忽地喊一聲跳出來。
麻子就罵道:“金狗,你這野東西,你一來,小水也就不來接我了,小水盼著外爺死哩!”
小水說:“外爺心裡哪裡有我,有我也不該去喝得這樣!”
麻子就嘿嘿直笑,坐在炕沿上了,卻拉住了金狗,直聲問:“金狗,我沒喝醉,我問你,你說小水好不?”
金狗說:“小水好,老人更好!”
麻子說:“放你孃的屁,我好什麼,不是小水,你認得我老漢?小水好,你就得有個好的辦法!你不尋個媒人,你光這麼來,那算白跑!我們小水,州河岸上哪兒有這好人才,又能幹,又心腸好,孫家是沒福消受,那怪誰哩?”
小水說:“外爺真喝多了!”
金狗說:“我們河運隊那夥人,老早就給小水她韓伯挑明過話……”
麻子竟生氣了,破口罵道:“給韓文舉說頂屁用!他一輩子沒正正經經活個人,連自個都管不了,還管得住我的小水?你要找媒人,就讓到我這裡來!小水,你說是不?”
小水說:“外爺說這話,我伯聽著了,要尋你打架的!”
麻子說:“我怕了他老排骨?他捎書代信要讓小水回去,我要不死,小水就不能離開我!你金狗要是個好的,我把這鐵匠手藝傳你,你將來就是鐵匠主人,你要是向著韓文舉,你就別進我鋪子來,想小水讓你白想死去!”
小水見外爺說得離譜了,直髮恨聲,麻子還是說他的,小水就惱了,一個人坐在門外鐵匠爐旁的木墩上出粗氣,想起娘,淚水花花的。
麻子問:“小水,你怎地不高興?”
小水說:“我娘要是活著就好了。你年紀大了,不讓多喝偏多喝,喝了話就多得溢位來!”
提起小水的娘,麻子的酒醒了許多,心裡也一陣難受。果然也就不多說了,喊叫頭痛,趴上炕睡下去。鐵匠鋪裡安靜下來,金狗就去剖魚,銀亮亮的弄了兩手鱗片,小水已經生火燒鍋了。
門外有人輕輕叫金狗,小水見是雷大空,站起來招呼,大空卻並不進來,說:“小水,金狗果然在你這兒!你能把他借我一會兒,我要和他說個話。”
小水說:“金狗又不是我的頭巾手帕,你找他就找他吧。你這浪蕩鬼,說話怪難聽!”
金狗就笑著出來問:“你不是忙你的事去了嗎,怎地又來找我?”
雷大空卻不言語,小眼睛直眨,示意讓他出外說話。金狗就讓小水做魚,跟大空一徑到了街上。大空說:“你想發財不想發財?”
金狗說:“屁話!不想發財我撐船是圖玩兒嗎?”
大空說:“撐船能發了什麼大財?現在是出力的不賺錢,賺錢的不出力,我打聽到一個門路了,就看你幹不幹。”
金狗說:“錢的秉性是越多越好,我不嫌扎手的,你說說什麼門路?”
大空說:“我跑了幾家個體商店,打問人家是怎麼做生意的,嗯,世事好大!你知道不,東街頭那家個體戶怎樣發的財,那貨全是從北京、上海販來的,先是千元本,半年倒騰,現在是七八萬元的資產了!咱也開個商店怎樣?”
金狗腦子也熱了,似乎剛才在小水身上未能發洩的熱情在這裡以另一種形式爆發,說:“這當然是好事!你就來著手籌備吧,搞到地方,搞到一批貨,你就坐鎮店裡,我負責搞採購,又撐船又開店,互相調劑互相配合,別人能發個什麼樣咱也可以發個什麼樣的!”
大空說:“好,那我就給咱著手籌辦著,現在就是沒本錢,我準備先下一次廣州去!”
金狗問:“下廣州?”
大空眉飛色舞起來了,說:“剛才我見了一個熟人,他是跑貨的,要去廣州,說一塊銀元在廣州是十八元的價,我現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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