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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說:“您這話說得通俗又明白!金狗同志,你是本地人,又是記者,這裡的情況一定十分熟悉,你若有時間,明日能陪我再出去考察些情況嗎?”
這要求金狗滿口應允了。金狗的文化水平並不高,與這考察人一夜長談,對他來說,簡直像讀了十年書!他深深感覺到自己觀察的問題太窄小,思索又太淺薄,是真該抓住這機會好好向人家學習了。
接連三日,金狗陪同了這位遠路客人,走訪了七里溝,夏家營村,茶坊鎮等五個村鎮的四十二戶人家。在走訪的過程中,他認真聽取考察人所提的問題,以及提問題的角度,他更加佩服起這考察人的本事了。白天,他負責到農民家裡安排飯食,到了晚上,就和考察人回到船上,不停地請教問題。後來,韓文舉也知道了這個考察人是一肚子學問,就來湊熱鬧,發表自己對天下的見解,對兩岔鎮的看法,對仙遊川的是是非非的分
也就在這麼一個晚上,山高月小,水波不興,韓文舉到船上來,黃狗也跟了來,就把狗帶進艙裡,三人搖船到江心聊天。後來,岸上就有狗咬,三聲兩聲地叫得十分煩心。韓文舉說:“誰又要過河了!”就把船又靠了岸。但岸上空寂無人,只有三隻狗在那裡吠。韓文舉就罵道:“把他媽的,沒有人狗咬什麼!”就抄起船上一根大棒擲去,正砸在一隻狗的背上,三隻狗就嚎了一聲散去。但韓文舉才一進艙,那三隻狗又跑至岸邊一哇聲地叫,他就說:“金狗,你跑得快,上岸把那癩東西攆走,它吵得我們怎麼說話?這些狗與我都熟了,帶到渡口來,太熟了就沒皮沒臉地和你鬧著玩!”金狗上到岸上,狗也攆不走,且發覺岸上的狗一叫,船上那隻黃狗也就叫一聲,金狗就大喊道:“韓伯,你別胡吹,什麼這一帶人與你熟,狗也和你熟?這狗不是叫你呢,它們約船上的黃狗哩!”考察人哈哈大笑,韓文舉就覺得難堪,拍拍身邊的黃狗說:“叫我家的黃狗?莫非談戀愛不成?”這黃狗經他一拍,汪地躥出來,於船頭一個躍起,身子如弓一般跳上岸頭去了。
金狗也打趣道:“韓伯,你整日在船上和婦道人家說說笑笑的,養的黃狗也學起你的樣兒來了!”
韓文舉罵道:“好小子,你在生人面前糟踐我?你金狗也不如個狗哩,狗都知道談戀愛,你三十三四了,沒見女人的腥,你白活人了!”
罵罷,並不解氣,覺得這狗使他在考察人面前丟了臉皮,且這罵聲並不恰當,罵金狗白活人了,他自己不也是老光棍,不如一隻狗嗎?!就又笑著對考察人說:“你喜歡不喜歡吃狗肉?”
那人說:“狗肉當然香哩!”
韓文舉就抓了一盤系船繩跳到岸上去了。金狗問:“韓伯你做啥?”韓文舉說:“咱捉一條野狗來,殺了招待客人!”金狗說:“你知道這是誰家的狗,你捉得住嗎?”韓文舉說:“我當然知道,這是野狗,色膽兒和田中正一樣的,你跟我來吧!”
兩人追狗到了岸邊沙灘,三隻野狗正圍著黃狗叫,後來三隻就互相廝咬,也便顧不及有人到來。韓文舉手一揚,“日”的一聲甩過套繩去,便將一隻白狗套住。那狗一驚叫,竟帶套繩而跑,韓文舉就被拖在沙灘上,手臉都磨破了。金狗忙幫韓文舉將狗拉到船上來,兩人就在船頭將狗勒死。剝狗皮,砍狗頭,剖腹開膛。韓文舉用刀割下那狗的雞巴,說:“你再不能來勾引哩!這玩意兒真把你害了!”
這時候,河面上有嘩嘩的水聲,像是一隻船從下游上來。韓文舉說:“有人來了!”隨之就將狗皮狗頭狗下水以及那個狗雞巴全丟進河裡,大聲地問:“誰?誰在行船?!”
下游處果然有回應:“是伯伯嗎,我回來了!”水光迷濛處一隻船出現,船頭上站著福運和七老漢。
韓文舉說:“老七,你老傢伙嚇我一跳,要不你會多吃個狗雞巴呢!”
七老漢和福運將貨船靠了岸,就上到渡船上,七老漢見是殺了狗,眉開眼笑,要尋一句髒話回敬韓文舉,發現船上有一干部模樣的生人,就不言語了。金狗互相介紹之後,考察人的興趣便大增,一眼一眼盯著七老漢和福運的裝束。問:“老伯伯和大哥是從哪兒撐船回來的?”七老漢說:“荊紫關,給鎮子商店運了些香菸,今日船輕的!”考察人說:“荊紫關是什麼地方,離這兒遠嗎?”七老漢說:“是州河下游處的一個碼頭,遠倒不遠,順水一天就到,逆水一天零兩晌就可以了。”韓文舉就說:“今日怎麼到這個時候才回來?”七老漢說:“這你問問福運!”
福運已經按韓文舉的命令把爐子生著燉狗肉了,火光噴出爐膛,映得他一脖臉一胸膛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