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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三說:“你是有福的老漢,人家不讓你操心,白叫你享福你還不悅意?畫匠叔,這機動船開回來,金狗他們就更成事了,船上就不是要兩個三個人,需得人手多,你給金狗說說,讓我們入股去!”
畫匠說:“真說笑話,你們河運隊人多船多,好大的勢派,要跟金狗去?”
劉老三說:“畫匠叔,我們可說的實話!河運隊人多是多,可心不回全啊!田家大勢一倒,田中正調到北山鄉政府去了,蔡大安和田一申就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他們一對頭,苦了的就是我們,貨源尋不下,貨運回來又推銷不出去,人心都亂了,好些人便退出走了。我們這些人只會撐船,別的什麼也不行,不早早找個人承攜著,往後日子就難過了!”
畫匠在木架上沉吟了許久,不敢說出肯定的話來。劉老三將一包煙拋上去,畫匠接住抽取了一支,別在耳後,將煙盒又丟給劉老三,說:“這事我可以給金狗說說,能行不能行,我可不保險,你們要給金狗親口去說說。”
劉老三說:“這是自然的,你就先試試金狗的口氣。”便又跪在神像前磕頭作揖,方捧了小白蛇匣子要回到船上去。出門時,又對畫匠說:“畫匠叔,你家金狗能行啊,我們在下邊都說了,現在國家允許民主推薦各級領導,那我們就要推薦金狗去當縣長!”
畫匠在木架上笑笑,心裡很是愜意,又提筆一筆一畫描起畫來,畫完一條青龍,一隻玄虎,心裡突然說:“民主推薦可不敢推薦金狗,他安安穩穩吃水上飯就好!”
畫匠回到鐵匠鋪老屋去,天已經黑了,小水做好了飯,正逗著孩子在後院苦楝樹下玩。樹上的葉子黃黃的,結了許多苦楝蛋兒,一嘟嚕一嘟嚕,全是細巴兒往外伸,苦楝蛋兒沉沉向下墜。小水說那是放花炮,“那朵是放給你爹的,那朵是放給你孃的,那朵就是放給我們鴻鵬的!”畫匠進了門,他是在路過城街口時買了一捆青菜的,說:“小水,你給鴻鵬說什麼呀?”
小水對於畫匠,最難的是稱呼,現在的身份應該是叫爹的,但先前“爺爺”已經叫慣了,她就一直白搭話。所以先笑了笑,說:“你以後不要買菜了,你把什麼都幹了,還要我幹什麼呀?”
畫匠洗了手,接過了孩子,小水就去廚房端飯菜了。飯菜端上,鴻鵬已坐在畫匠的肩上,雙手揉抓畫匠的頭,灰白的頭髮就亂得如茅草。小水說:“鴻鵬,你也被慣得沒高沒低了!”將孩子抱過讓畫匠吃,自己就倒過身子,撩起了衣襟,鴻鵬鑽在那裡吃起奶了。畫匠極是喜歡小水的孝順,每每這個時候,心裡就感到說不出的滿足,感到了一個長輩的幸福,便將那飯菜吃得特別響。
畫匠說:“小水,金狗他們是去州河口市買機動船了?”
小水說:“是有這事,金狗沒給你詳細說嗎?現在河裡好行船了,他們想買一條機動船回來,從兩岔鎮到白石寨既能運貨又能客運呀。”
畫匠聽出買機動船的事,做兒女的是都商量過的,唯獨什麼也不告訴他,不免有些小小生氣,說:“你們什麼也不聽我的……金狗他們已經在州河上太顯眼了,再買了機動船,這事情弄得太盛,並不是好事的。”
小水說:“他們之所以這麼幹,就是一心要給河上所有的船領個頭,依我看,將來河上的船就全集咱這邊來哩!”
畫匠說:“小水,金狗那死倔毛病又犯了,你不說攔攔他,勸勸他,你倒火上給他潑油了!雷大空那陣世事鬧得大不大,最後落腳哩?金狗為啥從州城又回到州河上呢?”
小水說:“你老人家說的這些,我們怎的不作想過?可雷大空他是犯了國法的,金狗在這一點,是讓我放心的。話說回來,沒有雷大空,怕鞏家、田家現在也倒不了的。”
畫匠說不過小水,就只是搖頭了:“我總覺得人還是安穩著好,現在的日子不是不能過去,就是再窮,人不擔驚受怕啊!我在外邊已經逮了風聲,有人說將來民主推薦要推薦金狗去當官的,我還真怕有一日有了那事,又要金狗出頭露面……”
小水說:“真能推薦他也好!我這幾年也算了解金狗了,他總想幹些事情,如果真能在州河上受人擁護,被推薦上了那是好事啊!”
畫匠吃完三碗飯,不言語了,把鴻鵬抱過來讓小水去吃,臉上氣色還是沉沉的。小水知道老人的心思,一邊吃,一邊說:“你養的兒子你不知道你兒子的脾性嗎?他不是平地裡伏低伏小的人,你讓他幹去吧。你上了歲數,身子又不好,別的事你都不要操心,想去平浪宮幹活了就去,不想去,你就在家歇著吧。”
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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