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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女人的愛、女人的恨、女人的憎惡與女人的促狹。
劉徹想跟劉陵好好地講講自己,講講大漢朝,講講劉家人的故事,可劉陵不願聽,不想跟他交流。司馬遷說得好,男人是泥土,女人是水草,一旦沒了泥土,水草便沒有著落,沒了向風中搖曳的姿勢,沒了傲視天地的生命,還能剩下什麼呢?劉徹想對劉陵說,要是能跟你活在一起就好了,同呼吸,共命運,面對著大漢的煩難,一同品味苦澀、酸辛。但他說不出,只能再說一遍,你進宮裡來住吧?這話有點兒像哀求,求劉陵進宮住,求她跟自己在一起。那燒殘了的黃金屋簷是殘夢,殘夢會不會易主,再做下去呢?
劉陵過來,摟住劉徹的脖子,悄聲說,我是一個精靈,一個精靈女人,你得不到。得到我的男人,要又痴,又傻,又瘋,又狂,你能嗎?
劉徹有一點異樣,當女人引導一個男人時,男人的感覺就不同了。那是一種痴迷,一種遊移,一種快慰,不用羊車來牽引,用女人的手女人的心導引著他,男人就跟著女人,做他心中不想做的一切。這些不是自己的意願,只是一種跟隨。劉徹從來沒做過跟隨之人,跟隨變成了一種快樂。他有點兒明白了,自己一心想做神仙,原來是想跟隨別人,跟在神仙的身後,不再做大漢的皇帝了,只是一個跟著別人走的無足輕重的人。他願意跟著劉陵走,劉陵有足夠的智慧,扯著他的手走,難道劉陵不願意嗎?他還是有一點擔憂,劉陵是一個任性的女人,他也是一個任性的男人,他們能一起走路嗎?
劉陵起舞,長袖飄浮著。女人怎麼會是這樣的呢?曼妙、精靈,無法窺透這精靈從哪裡來,來自劉陵的歌舞,來自劉陵那高傲的神態,還是來自劉陵對大漢王室不屑一顧的棄絕?他見過許多女人歌舞,沒有一個人像劉陵這樣,把歌與舞都溶入生命之中,充滿了恨與愛。劉徹很現實,再勸劉陵,你進宮吧,水榭裡很冷,天涼了,你會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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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 第三十六章(3)
劉陵笑一笑,說,我願意生病。
劉徹不得不走了,他跟劉陵說不到一起去。他離開水榭時,要招呼湖邊那條船過來,那船是每日來給劉陵送食物用的。坐在船上,劉徹的身體正對著水榭,船就愈來愈遠離開了水榭。劉徹的眼光直望著水榭,把自己的一部分心丟在水榭那裡了。
劉徹問過公孫弘,說劉屈氂病得很重,便帶著吳福、司馬遷去看。
司馬遷心中一直以為劉徹是恨劉屈氂的,是劉屈氂發兵去征討太子,殺了太子,後來又吊死了衛子夫。他曾經看見劉徹伏在桌案上,呃呃地乾哭著,卻沒有淚,原來是在夢中。劉徹告訴他,夢中見了衛青,兩個人一起哭。司馬遷覺得劉徹夢見衛青,是得抱頭痛哭,面對衛青,他會說真話,告訴衛青自己不想保住衛子夫,也沒想保住太子,辜負了衛青臨死前的囑託。這會兒去看劉屈氂;劉徹心裡怎麼想啊?
劉屈氂躺在床榻上,中風後的他有一半身子不能動。
劉徹摸著劉屈氂的身體,說,真的不能動了,真不行了?說得很悲涼。
劉屈氂說,還勞皇上來看,算什麼呢?
劉徹說,你是老臣了,從我小時,你就站在殿上,一步一步慢慢地離我站得最近了,這會兒你不在我身邊,我還有點心裡沒底。
劉屈氂笑著說,皇上心裡有底,皇上心裡想的,手裡做的,哪一件都做得好,沒有劉屈氂,有公孫弘也就夠了。劉屈氂哭著說,我站在朝上一輩子,還真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這會兒想想,一輩子沒做上一件好事,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太子給害了,把皇后也給害了。說著就老淚縱橫。
司馬遷不喜歡劉屈氂,心裡也仇恨他,可這會兒見了也覺得心酸。劉屈氂老了,眼看也要死了,他這樣子讓誰能再忍心責備他呢?
劉徹說,人這一輩子做一件事就夠了,有時候你還覺得做得不夠,其實好多人都是一輩子做了一件事,到死也不知道這件事做得對不對。
司馬遷忽地一下頭就轟轟響,劉徹這句話更像是說他。歷代史官都寫皇上,寫皇上的得失,說是寫得失,常常很少寫“得”,大多是寫“失”。文人也就有了一個毛病,筆下的文字時常是責備別人的,判定別人的,很少在文字中生出一種寬恕。寬諒別人,體會別人,有體諒一切人的大悲憫,這是文學的精神,也是文學的精髓。司馬遷忽地想了許多,覺得他該修改自己的一些文字,他該不偏不倚,更公正些,有想同劉徹好好聊一聊的衝動。
劉屈氂說,皇上,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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