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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鄭科長的車,剛從修配廠提回來的。"晃了晃手裡的鑰匙,轉身走下臺階,韓秋實回頭看著站在原地的向春早,頭一偏,"走吧。"
儘管雲越來越低,風越來越大,想象著父母住在新房子裡的開心樣子,望著車窗外,向春早的心裡充滿了希望。
"前面怎麼了?那些人在忙什麼?"突然,韓秋實前頃著身體問道。
天吶!我的大楊樹!定睛一看,向春早直了聲音:"停車,快停車。"
一腳剎車踩下去,韓秋實嚇了一跳。
下了車,走了幾步,心瞬間揪了起來,向春早不敢也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殘枝枯葉,立在那裡的大楊樹,像風燭殘年的老者,苟延殘喘。
發生了什麼?
"可惜了,這可是棵老樹了,神靈呀。前面那棟老樓拆了沒幾天,它就打蔫了,一天不如一天,眼瞅著就要枯死了,沒少想辦法,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它,大傢伙都說它是要跟著老樓去了。"蹲在地上的一個工人抬起頭看了向春早一眼。
跟著老樓去了?我的心願樹就這麼去了?不要我了?
望著望著,枝繁葉茂的大楊樹又出現在腦海裡,樹上皺痕依舊,樹下的往事歷歷在目。
心,沉下去沉下去,沉到了塵埃裡,淚水汩汩而下,蹲在地上,向春早"嗚嗚"哭了起來。
"閨女,觸到傷心事了?唉,要下雨了,快回家吧。"站在樹底下的另一個工人拎著一截短小的樹杈走了過來,“這個給你?留個紀念?”
抬起頭來,向春早定定地看著。
“李大哥,我倆走吧,別趕上雨了。”蹲在地上的工人站起身,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扛起鐵鍬向遠處的工棚走去,時不時還回頭看著仍然蹲在地上發呆的向春早。
"春早姐。"下了車,韓秋實跑了過來,"怎麼了?"
抬頭看了看韓秋實,向春早眼神渙散。
雨點開始掉落下來。
看著握在手裡的來自大楊樹身上的短小枝杈,向春早哭個不停。
大楊樹啊大楊樹,不要拋下我!
你可否知道?對於我來說,你的存在,不僅僅只是一棵樹,你承載的是我全部的愛恨!倘若你不在了,何處才能安放我的心?
腿一軟,向春早坐在了地上。
一直以為大楊樹會好好地活著,守護在這片土地上,等著老居民們回來重溫舊情,萬萬沒想到,竟是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
向春早哭著,哭得很傷心,不是肝腸寸斷,而是滿目悲涼。
白雲死了,一夜之間她失去了好友,雖事經多年,也還是隱隱作痛。而今大楊樹也是介於生死之間,猝不及防令她心生恐懼,迷茫無助,心疼得無法勸慰自己。
雨瓢潑般倒了下來,水花四濺,一會兒的工夫,向春早和韓秋實都變成了水人。
"春早姐,雨下大了,不能這麼淋著,快上車吧。"把著向春早的胳膊,韓秋實急得團團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安熨到她。
向春早無動於衷。
撓了撓頭,轉來轉去,不由分說,韓秋實蹲下身,連拖帶抱才把向春早拽進了車裡。看著趴在椅背上抽泣的她,手足無措,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春早姐,溼透了,別感冒了,快擦擦。”遞過一條幹毛巾,韓秋實輕聲說道。
停止了哭泣,接過來毛巾,擦了眼鏡,擦了頭髮,也擦了眼淚。甩了甩頭,向春早再次望著車窗外,大雨傾盆,已經看不清外面的景緻了。
直直地坐著,韓秋實渾身溼漉漉的,卻不言不語,車內靜得令人喘不上氣來。
"秋實,對不起。"怎麼能這樣?在同事面前如此失態,向春早抬起頭,紅了臉,"嚇著你了吧?"
"沒事。"瞥了瞥紅腫著眼睛的向春早,韓秋實微微一笑,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一向溫和淡然的她變成這個樣子,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這是我的心願樹,自小到大,我的所有它都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這樣,也不知是生是死,所以我才這麼傷心。”向春早漸漸平復著情緒,拿起一旁的樹杈,捂在胸口,“這個是留給我的寶貝,會跟隨我一輩子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韓秋實恍然大悟。
“哎呀,秋實,你溼成這樣,不會感冒吧?還有毛巾嗎?”突然發現韓秋實的頭髮滴著水,混沌中的向春早清醒了過來,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