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予溪走過去,單膝跪地猶豫道:“大人……”
潘濯笑笑,示意了一下旁邊道:“坐。”常予溪猶豫了一瞬,一返身坐了。
對著的是橫貫眼前的黃土道,身後是驛館裡發出的昏黃的光,天是墨藍的,稀疏綴了幾顆星,風從臉上細細地吹過。
潘濯道:“怎麼樣,還撐得住麼。”話裡發出的大半是氣聲。
常予溪把手搭在膝蓋上,垂著頭道:“我們是軍伍出身,又帶著功夫的,再趕幾天也撐不住。是怕大人你。”潘濯又笑了笑:“哦,我小時候也是練過武的,不過當時嫌苦,就整天摸魚。可是又覺得校場的馬可愛得緊,只為了每天摸上一摸,就單撿了騎射之類的馬上功夫來練,卻不想如今派上了大用場。”
趙遠送了水來,又拿了兩個烤餅遞給兩人。潘濯喝了幾口,把餅塞給常予溪,抱膝垂首道:“小常,一個時辰後叫我……”說罷閉了眼歇息。隱約聽常予溪道:“大人……我替王爺謝謝你……”
小常,我已受了他許多好,這次又欠了他……
泰王府碎了第二隻杯子,這次不是捏的,是摔的。
何雷繃得緊緊的跪在門邊,聽景熙道:“這次你親自帶人去,明日城門開了就出發。不必往綺州追了,就在信州守著!”忙應聲喏了退出門去。
人已經派出去兩天,居然都死在了路上?景昭,你這些手下好大的能耐。
禮部侍郎府上,周侍郎的兒子周未晞正在書房裡會客,會些不能在廳裡見的客。
周未晞負手站在桌旁,嘆聲道:“今日靖王府的私帳簿冊也送到了大理寺,刑部那邊只怕一拿到了證物就扔炭盆裡了。我已找人對過了,沒有問題。戶部來的那本綺州府下轄五縣的賬冊倒是有問題,添改了不少,那個小檢校倒是較真的很,清吏司主事驗完送上來的,他居然真給看了一遍還看出漏子來了。刑部那邊還有什麼麼?”
陸含章道:“巴單郗的死屍有問題,我已尋空叫幾個仵作驗了,又寫了死狀和疑處。昨晚刑部幾個在泰王府飲宴,泰王隱約說了三司會審也不怕,大理寺也有安排之類的話。”
周未晞笑了笑,“還有此事?君瑜,明日我圈幾個人,你叫戶部查一查這幾個人的賬罷。出了結果給我說聲,再抄了送去這幾人府上,看他們還有沒有膽量去吃泰王府的山珍海味。”
白琚點頭道:“綺州賬目一出,已現出戶部的幾個貪嘴吃宴席的饕餮之徒了。現下,只待綺州那邊的賬目實數報過來,只消與戶部裡報的、靖王府的一對照,巴單郗說的便不攻自破。”
泰王要玩的是卸磨殺驢,巴單郗雖已是隻死驢,也要從他這裡切下去。
只是綺州山水迢遞,遠在西南,下面幾個縣民風各異語言不通,要查賬談何容易。泰王又怎能容你回來揭他的謊?
周未晞苦笑了一聲:“只怕泰王想得便是早早了結了此事。即使日後查明瞭是巴單郗構陷,靖王也只能去跟十殿閻王叫冤了。”
陸含章接道:“皇上的批示是先查兵器一事,畢竟事關京畿安全。所以泰王這兩日加緊了要把私鑄兵器這罪落實,別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要畫了押就可以接著查賬目。只要綺州那邊的真賬不到,靖王就脫不了貪墨稅銀的罪名。私鑄兵器、貪墨稅銀,兩樣加起來,接下來泰王便要大義滅親了。”
周未晞垂目道:“靖王情況如何?”陸含章道:“靖王如何不知這關竅,所以一直拖著,讓這事結不了。今日是張亭柳那妖人審的,已經用了笞背,還是用毛板。看來泰王也急得很,急著屈打成招。”
周未晞皺起了眉。大理寺與刑部的手段頗有相通之處,刑吏手裡一樣的板子,能因人因事打出雲泥的差別。
譬如,“合格”的刑吏可以幾十板子下去打不爛一塊豆腐的皮,也能一板子敲碎包了層紙的磚頭,紙卻分毫無損。所謂“毛板”便是不打磨的笞刑竹板,上面全是木茬倒刺,叫人外傷內傷一鍋燉。
白琚終於明白了潘濯為何要趕得這麼急。
第三日下午的時候,綺州哈刺縣知縣惶惶然跪著,冷汗淋漓地迎接一位京官。
一位持著太祖皇帝的御賜鐵券,帶著京畿衛,拿著尚書省官印的從三品戶部右侍郎。
潘濯的意見是,既然是去糊弄人的,氣勢自然要足一些,別管他是不是和查賬這事沾邊,只要能嚇住人的傢什,統統搬上來擺著罷。
於是幾人直接進了哈刺縣縣衙,一進門常予溪三個就舉了鳳闕衛的腰牌,效果在離了“鳳闕”洛京八杆子遠的偏僻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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