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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聳峙禿石兀立,筆墨端的是老辣精妙。右上角留白處又題了兩個甚是怪異的字,趙景瞧了一會,猜出那是“山”字少了首筆,“水”字少了中間一豎。
下面的落款只一個“濯”字並年月,字跡峻拔風流。下面鈐了個“水窮雲起”的閒章。
趙景忽然覺得,自己這一趟沒白來。
這邊潘濯一路出了聚雅齋,直站到了大街上,才鬆開手心的那塊玉。苦笑了一下,又小心地揣進袖中的暗兜裡。抬眼看看日頭,已近正午,只得嘆口氣循著原路往玉人樓去。
玉人樓在洛京御街正東,已開了十年有餘。遠遠看去,巍峨高聳,雙樓並峙,著實不小。
玉人樓開的是兩道門迎客。朝南的門上懸了“玉人樓”三字匾額,聽了樓內的鶯聲燕語,聞了門口的脂粉暗香,是個人便猜得到這家做的什麼生意。繞過半邊樓閣,朝西開的門上掛的也是玉人樓的招牌,只是門口立的也不是些鶯鶯燕燕,而是換做了肩搭白巾的利索小二。
這玉人樓的東家精明得很,樓的一面開了酒肆飯樓,另一端卻用作了勾欄妓館。願意吃吃喝喝的進西門來,飽暖之後該思淫 欲了就請您往裡拐。
門口的小兒認得潘濯,只咧了嘴迎上前稟告:“公子,白大人已在樓上了,您隨我來。”說著便引潘濯上了二樓。
鏤花木門吱嘎推開,裡面陳設雅緻,當門一張八仙桌,已上了數道菜餚並酒水。靠窗倚著位錦衣的年輕人,正百無聊賴地瞅著下面街上的行人,聽見開門聲,才轉過頭來,但見白玉似的面上嵌了雙吊梢鳳目。
小二退出去關了門,潘濯也不客氣,上前隨手抽了把椅子坐下,朝後一仰,拖腔拖調:“老白,倒茶~”
白琚卻也不惱,徑自往邊上的椅子一坐,倒了杯君山銀針塞進潘濯手裡,自己也倒了杯慢慢喝。
這位白大人是平昌公家的嫡子,比潘濯大上一歲,兩人從小一塊唸書習武胡鬧挨抽,稱得上發小,平日裡見面互損也是常事。
潘濯將脖子耷拉回來,喝了幾口。聽白琚道:“屏風安置妥了?”搖頭。
又聽:“你扇子呢?”只得放了茶杯,在袖子裡慢慢地掏,口中道:“君瑜,你猜我今天遇見了誰?”
白琚只低頭喝茶,並不接話茬。潘濯自袖中拎了玉佩出來,在白琚眼前晃了一下,卻把白大人嗆著了,茶水撒了一身,揪著領口咳嗽起來。
潘濯勾勾嘴角,替白琚往背上錘兩下,“屏風沒了,還得另尋件。扇子送人了,就換個這麼個東西。”
白琚細長的眼睛瞪了瞪,問:“這不是你去年挑了進獻的麼?宮裡失竊了?”轉念一想,不對啊,於是又道:“你遇見宮裡人了?”
如今的朝廷雖是偏安一隅,這國號並天子的姓氏卻還沒變,坤朝的皇帝一家子都是姓景的。
潘濯朝白琚貼了貼,低聲道:“二皇子可是叫景昭?”白琚微一點頭,又端起了杯子。
潘濯又坐回去,也悠然端了茶杯,“去年壽寧節,我挑的就是這件壽禮,還是你同我一道取回來的,回來便聽我爹說被聖上賜給了兩位皇子。沒想到今日還見得到。”
這玉佩本是兩隻,一碧一青,碧玉雕海燕,青玉刻卷瀾,寓意“海晏河清”,玉料純淨無暇,雕工栩栩如生。又有前朝高僧開光,以佛法加持,據說能避劫渡厄,護人平安。據說當時甚合聖上的心意,特意賜給兩位皇子,以示厚望。老大景熙拿了海晏,老二景昭拿了河清。
這玉如今跑到我手裡,趙景,景昭,如何是好啊如何是好。
潘濯晃盪著玉佩,覺得有些鬱卒。
雙壁
這邊白大人喝了茶,定了神,卻轉了話頭:“咱們這一輩的世家子弟,如今大都已入了仕,你整日混在玉人樓裡偎紅倚翠詩酒風流,人家也都瞧見了,可別裝過了勁,到時候不好收場。將及弱冠,不小了。嗯,說來二皇子正與你同年。”
潘濯輕笑了聲,“不怕裝過了頭,只怕裝不像嘛。”捏了酒壺過來斟上兩杯,拿了小巧玲瓏的白瓷酒杯在手心裡轉,“如今不就等著這殿試的榜張出來麼。到時候一腳踩進這仕途,還得請白兄、白公子、白大人您多多提點。”講到後半句已換了一臉促狹的表情,一嘴揶揄的口氣,分明在調侃白琚。
白琚聽他損話聽慣了,也不接話,只道:“舍了你爹那層照應,單憑你的才學,也應在一甲三名之內,怎樣,得個狀元有多大把握?”
“一分也無。”語氣淡然平和,一杯瓊酥酒已盡。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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