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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咬牙道:“你這是為質!他們想做什麼你不知曉麼!”
潘濯轉身看著他,“放心,我有打算。他們想做的,定然不會做成。”說到後半句,又是讓人骨寒的語氣,卻隱著自信和決然。
傅寒長嘆一聲,終於道:“還有什麼要替你辦的麼。”
桌上擺著紙墨。潘濯走過去,開始疾書。片刻將兩張紙摺好,先將一張遞給傅寒,道:“這兩封信飛鴿傳書至洛京,這一張到玉人樓,”拿起另一張,“這一張……”
突然發力將紙揉成了團,然後,一抬手,扔進了桌旁的炭盆。“……不必了。”
傅寒看著火苗舔上滿是字跡的紙團,漸漸把它變成薄脆的紙灰。
潘濯又道:“晚山,勞煩你,幫我……把子澶安葬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說罷,深深一揖。片刻起身走出去,再不回顧。
傅寒對著搖晃的帳門,也俯身揖下去。
一刻鐘後,潘濯在營外上馬,控韁走到宇文查拓軍前。三百多人的羯卑騎兵與車馬已經從坤軍中分離出來,單獨列隊等待。查拓抖了抖韁繩,大笑道:“沒想到。你還真有膽子!”
潘濯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身後的騎兵迅速圍上來,手中刀光閃爍。
一行人開始向東北方向進發。
是夜,靖王在途中見到了洛京來的信使,帶來了加急密件。
將蠟封拆開,展開絹帛看下去。最後,落款處寫著:兄 景熙。
景昭閉上眼睛,片刻,將絹帛投進火堆,立刻起身上馬。身後侍衛紛紛整裝上馬,等待著出發的命令。
靖王一反常態地沉默了許久,終於回身道:“常予溪,上前。”
寒夜
二月十三的夜晚,冷寂的的夜空格外澄淨,一團缺邊的月盤掛在上面,灑著慘淡的幽光。
月下的林邊紮了數個簡陋卻頗大的帳篷,數百羯卑士兵駐紮在此,等待接應。
這裡是洵江以南的兗陵邊界,處處有著與他們格格不入的中原風物人情。往北再行半日,便是金江與洵江交匯之處,過了江,就是如今羯卑皇帝乞伏氏的北疆。
最前面一頂帳裡,宇文查拓抱臂站著,臉上滿是暴躁的神色。
忽聽外邊傳來一陣馬蹄聲,有人喊道:“拓跋將軍——”
一陣兵甲撞擊的聲音迅速由遠及近,轉眼腳步聲已經來到帳前。宇文查拓撇撇嘴跪下去。
帳門被猛地掀開,查拓張嘴。剛說了一個字,卻被拓跋岐一腳結結實實當胸踹倒,噗通仰跌在地上。
“你他媽真敢上私刑!延誤了行程你抵命麼!”
查拓被踹懵了,迅速挺直跪姿道:“夏人狡猾,不得不防。這人尤其可恨——”邊說邊怒瞪向一邊。
摁壓的兩個兵卒鬆了手,潘濯從地上撐起手臂來,嘴角邊掛上一絲笑,“邊夷賤類,早晚滾蛋……”
拓跋岐怒火攻心,抬腳便踢在他肩上。潘濯被力道衝得滾了半圈,便有些動彈不得。
靜了片刻,拓跋岐冷靜下來,朝查拓斥道:“先前是怎麼說的。以使者之禮相待,你就這樣待的?帶上你的人,出去!”
查拓忿忿站起來,帶著數個手下出了帳。
拓跋岐重重呼了口氣,此時才覺得有些後悔,於是踢開地上的鐵杖朝前走了幾步,朝伏在地上的人道:“起得來麼?”
潘濯平生未有這樣狼狽的境況,此時也只得苦笑著爬起來,就勢坐在地上,抹抹嘴邊的血汙,緩上一口氣。
一晌無人說話。
潘濯只得開口道:“拓跋將軍,有何吩咐,快些說了罷。”
拓跋岐垂眼看他,卻是解了佩刀重甲扔在地上,“無事,只是想敘敘舊而已。”
潘濯蹙眉想了想,乾脆笑起來,“難得難得。有酒麼?”
拓跋岐似是吃了一驚,隨即道,“羯卑士兵行軍,從來都是帶著的。我去拿來便是。”說罷果真轉身出去。
“稍等。”拓跋岐停步轉身,“換個地方如何。”拓跋岐揚眉道:“隨你。”
地方這一換卻是換到了林邊,樹下拴著軍中的馬匹,在寂靜的夜中不時打著響鼻。林邊,數個守夜的羯卑士兵持刀肅立。最外圈的樹下繫著匹通體墨黑油亮的駿馬,生生高出其他馬匹一截。
拓跋岐提著酒囊過來的時候,就見潘濯坐在那馬的近旁,正撫著馬的前額鼻樑輕聲細語說些什麼。黑馬溫馴地低垂著脖頸,將頭顱依向他的肩頸,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