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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十九年,曾國藩進京在長沙小住,在郭嵩燾的介紹下,左宗棠拜訪了曾國藩。大家興致很高,左宗棠又頗有辯才,曾國藩此時已中進士,而左則仍是一舉人。曾有意要嘲諷他一番,於是笑著說:
季子自稱高,仕不在朝,隱不在山,與人意見輒相左。
左宗棠不愧有諸葛亮之才,立即針鋒相對:
藩臣當衛國,進不能戰,退不能守,問你經濟有何曾?
左宗棠字季高,上面一聯,巧妙地把左季高三字嵌了進去。下聯則把曾國藩三字嵌了進去。笑話畢竟是笑話,但從中也看得出兩人才幹實不相上下。
曾國藩有了左宗棠這樣的高才在身邊,對他後來的沙場征戰起了關鍵的作用。
後世研究歷史的人都認為,道鹹同光時期,大清帝國的氣數己盡,故南有太平軍,北有捻軍,各地揭竿而起;而在沿海一帶,又有英法等國聯軍步步緊逼,眼看著大廈將傾,然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從洞庭湖以南走出來一大批不尚空談,又能經邦濟世的知識分子,大清帝國能借他們之力內平叛亂,外撫夷狄,足見大清帝國氣數未盡。
不過,我這樣說,許多人都會說我這觀念太腐朽了。不忙,歷史容不得觀念作怪。事實上,這個時候,知識分子雖然滿腦子忠於朝廷,但在思想意識深處,他們效忠的物件已在悄悄地發生變化,這個變化就是〃中國〃這一概念的崛起。任何一個時代,人們都希望〃寧做太平狗,不為亂世人〃,更何況這個時候內憂外患,國家一日不如一日,過去傳統的那種〃位卑未敢忘憂國〃的精神被時代的急潮喚醒,立功自不必說,保國護民的意識急劇膨脹。曾國藩說,自宋代以來,朝廷就被士大夫〃劫持〃,我看這〃劫持〃得好。即便皇帝再昏庸再糊塗,有了這批士大夫在,國家不會亂到哪裡去。明代的皇帝數十年不上朝,國家依然在士大夫手中運轉,過去〃國不可一日無主〃的觀念得以極大地改變。所以看一個政府的氣數,不必看皇帝,要看這個政府計程車大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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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節:臥龍再世……左宗棠(3)
咸豐八年,皇帝在養心殿召見郭嵩燾。皇帝首先問他有沒有打過仗,接著問他〃天下大局宜如何辦理〃,當郭嵩燾謹慎地回以收拾殘局當靠將帥與督撫合力同心之後,皇帝再次追問:究竟要從何處下手?此時的郭嵩燾僅僅只是翰林院一個翰林,而皇帝顯示出來的卻不是〃不問蒼生問鬼神〃,而是真切地關注時局。這樣的皇帝,怎麼說也不是一個昏庸無能之輩,比起人人稱讚的漢文帝,我看還要略勝一些。
當皇帝知道郭嵩燾與左宗棠是老鄉,都是湘陰人時,皇帝便問左宗棠這個人才幹如何?為什麼不肯出來做官?左宗棠此時仍在長沙,自咸豐二年出山幫助湖南巡撫駱秉章辦理軍務,但至今仍只是一個〃師爺〃,按理不屬於朝廷命官,而皇帝竟然知道他,記得他,竟然關心他的才幹,關心他不出來做官的原因,這從一個側面更進一步證明皇帝也不是歷史上所說的那種不諳世事的混混。客觀地說,至少也是一個求賢若渴的皇帝。
當皇帝從郭嵩燾口中得知左宗棠秉性剛直,是人中豪傑,極有血性,只要皇帝誠心相召,不可能不出來做官之後,皇帝就想委之以重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湖廣總督官文一紙奏摺,又讓皇帝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僅如此,而且讓皇帝勃然大怒。事情起因於發生在長沙的一件〃小事〃。其實說小又不小,至少在當時引起了轟動。
郭嵩燾說左宗棠秉性剛直,實際上可以換做另一種說法,就是那種志大才高計程車大夫慣有的性格,脾氣不好。秉性剛直的另一面就是脾氣不好。左宗棠在長沙因為瞧不起一個叫做樊燮的總兵,故意使壞。一次,樊燮向駱秉章彙報情況之後,退至門口時,因為沒跟左宗棠打招呼告辭,就被他大聲地叫了回來。叫回來做什麼?故意提了幾個問題,樊燮回答不出,左宗棠便乘機發難,把他大罵了一通:〃王八蛋,滾出去。〃罵了之後還踢了他一腳,於是兩人當場撕打起來。
左宗棠打罵樊燮,前者有打人罵人的理由,後者也有被打被罵的原因。但是,作為一介士人,尤其是此時的左宗棠聲名在外,甚至〃簡在帝心〃了,做出這等事也確實有些出格。這個樊燮是湖北恩施人,他的兒子樊增祥還是清末民初的大詩人。兒子好,但是其父卻不好。樊燮在永州總兵任上,官聲極壞,其主要劣跡,時人歸納為兩個字:貪,縱。永州地區防兵共二千餘人,常駐城內約300人;日常在總兵官署當差的,卻有160人。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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