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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的也是血。
蝶舞一定還在不停的流血,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止住她的血。
因為從她傷口中流出來的已經不是血,而是舞者的精魂。
而舞者的精魂已化為蝴蝶。
——有誰見過蝴蝶流血?有誰知道蝴蝶的血是什麼顏色?
流血,人們為什麼總是要流血?為什麼總是不知道這是件多麼醜惡的事?
可是蝴蝶知道。
因為她的生命實在太美麗、太短促,已經不容人再看到她醜陋的一面。
“替我蓋上被,蓋住我的腿,我不要別人看見我的腿。”
這就是蝶舞第四次暈迷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其實她已經沒有腿。
就因為她已經沒有腿,所以寸不願被人看見,如果還有人忍心說這也是一種諷刺,也是人類的弱點之一,那麼這個人的心腸一定己被鬼火煉成鐵石。
又厚又重的棉被蓋在蝶舞身上,就好像暴風雨前的一片烏雲忽然掩去了陽光。
蝶舞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光澤,一絲血色,就像是小屋裡本桌上那盞燈油已將燃盡的昏燈一樣。
朱猛一直在燈下守著她,沒有動,沒有說話,沒有喝過一滴水,也沒有流過一滴淚。
小屋裡陰溼而寒冷。
他屬下僅存的十三個人也像他守著蝶舞一樣在守著他。他們心裡也和他同樣悲傷絕望,可是他們還話著。
——出去替他們打聽訊息採買糧食的何阿根為什麼還不回來?
阿根回來時,司馬超群也來了。
每個人都看見阿根帶了一個人回來,一個很高大的陌生人,髮髻己亂了,衣衫已破碎,身上還帶著傷,手邊卻沒有帶武器。
可是不管怎麼樣,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應該帶這麼樣一個陌生人到這裡來的。
因為這個落魄的陌生人看來雖然已像是條正在被獵人追捕得無路可走的猛獸,但是猛獸畢竟還是猛獸,還是充滿了危險,還是一樣可以傷人的。
這個人的身邊雖然沒有帶武器,卻帶著種比刀鋒劍刃還銳利逼人的氣勢。
小屋中每個人的手立刻都握緊了他們已下定決心至死不離的大刀。
每一把刀都已將出鞘。
只有朱猛還是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卻發下了一道他的屬下全部無法瞭解的命令。
他忽然命令他的屬下:“掌燈、燃火、點燭。”朱猛的命令直接簡單而奇怪,“把所有能點燃的東西部點起來。”
沒有人明白朱猛的意思,可是司馬超群明白。
他從未見過朱猛。
可是他一走進這間昏暗陰溼破舊的小屋,一看到那個就像是塊已經被風化侵蝕了的岩石般坐在大炕旁的朱猛,就知道他已經看到了他這一生中最想看見卻從未看見過的人。
小屋裡本來只有一盞昏燈。
燈火光明都是屬於歡樂的,本來已經如此悲慘的情況,再亮的燈光也沒有用了。
可是朱猛現在卻吩咐:“把所有的燈燭火把都點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讓我來看看這位貴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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