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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間,帳子外的燈光突然間倏地暗了下。
就好像被陣風吹歪了的蠟燭,一剎而過的驚恐,於是在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指示的時候,我的手先一步條件反射地掀開了那道阻擋了我視線的帳子。
出乎意料,帳子外的東西並沒有嚇到我,因為它不是我所以為的那種讓我恐懼的東西。
美麗的東西總會讓人忘了一些與之關聯的不太好的東西,雖然它出現得很不正常,但它著實很美。那個伴隨著輕輕的高跟鞋般的腳步聲朝我這方向慢慢過來的,是個相當美麗的女人,一個穿著清朝宮廷裡那種很隆重奢華的朝服的女人。
這身衣服經常能在電影電視裡見到,黑色緞面的底,金線繡的花紋,在燈光下閃著比黃金還要燦爛的光彩。大凡皇帝娶妻太后上朝這類的影視片段,必然會看到它出來讓人*。只是這樣近,這樣真實而直接地看到,還是頭一回,以至我傻了眼。一時把之前的恐懼忘得乾乾淨淨,只呆看著那些金穗子彩鑽石隨著她的動作在她美麗的頭髮上熠熠生輝,渾然忘了去思考,這麼一身裝束的女人在這樣的夜晚這樣出現在我們反鎖了的房間,她到底是什麼, 她對我們而言,又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在離床幾步開外那張紅木桌前停了下來。
歪頭打量著空空如也的桌面,手指沿桌角一圈劃過,嘴裡突然撲哧一聲輕笑。笑聲卻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她用手指一遍一遍划著桌面,嘴裡不停咯咯笑著。
笑著笑著,一滴滴眼淚從她細彎的眼裡落了下來,她也不去擦,只是彎下腰,在桌子那張精緻的雕花座鏡前仔細看著,看著自己的眼淚順著臉頰朝下淌,隨即似乎覺得更好笑了,於是猛拍了下桌子,俯下身笑得花枝亂顫。
片刻突然抽下頭上一根金燦燦的簪子直戳向那片光滑的鏡面!
鏡面沒碎,因為是銅的,只是凹下去尖尖深深一個洞,洞將她那張娟秀的臉扯得扭曲,她對著自己這張扭曲的臉放聲大笑。
隨後慢慢將那根簪子平放到了桌子上。
簪子很美,無數根金絲百轉千迴繞成一朵三層瓣的牡丹花。花心一顆通紅色的寶石,拇指大,在房間不亮的燈光裡閃著種火似耀眼的光。
沒等我看得再仔細些,她把簪子重新拈起,一手捏著頭,一手掐著尾,隨即突然朝床的方向橫掃了一眼過來。
翡翠小人(23)
驚得我急朝後縮了下。正要放下帳子,卻看到她用力一拗,把那根精緻華麗的簪硬生生拗成了兩段。長的一頭叮的聲被丟到了地上,短的那頭只剩下金絲盤著紅寶石一朵斑斕的花在她手心顫微微綻放著,她死死盯著它,嘴角依舊帶著笑,臉白得像塊不沾任何色彩的瓷片。
片刻一仰頭,她將那朵花塞進了嘴裡。
這動作讓我喉嚨裡猛然間火燒火燎似的灼了一下。
她這是在幹什麼?!
不等腦子轉過彎來,啪啦啦又一陣急雨打在了窗玻璃上,床頭那盞燈再次一暗,這回,卻再沒有亮起來。
一團模糊的黑暗裡就看到那女人搖晃的身影慢慢爬到了面前的凳子上,一邊擦著從喉嚨裡嗆出來的口水,一邊從袖子裡扯出卷雪白色的布,抬頭朝房樑上用力一拋。
一拉一扯的瞬間,窗外的雨聲消失了。
在那捲白布繞房梁一圈在她手裡被打了個結的當口,我耳朵裡再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一切聲音都被那死結一下給抽去了,只留那雙高高的盆底鞋在凳子上踩出的吱嘎聲還在房間裡輕輕迴盪著,很細很脆的聲響,像是某種獸在死寂裡不甘寂寞發出來的呻吟……
片刻嘭的聲悶響,那個剛剛試圖把頭套進繩圈裡的女人突然間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然後像只受驚了的蟲似的在地板上縮成一團。
我吃了一驚。
下意識探下身去看,可除了一片光可鑑人的地板,什麼都沒有看到。地板上空空的,沒有因那女人重量給扯落的白布,沒有被那女人踢翻的凳子,更沒有一身華麗的朝服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這當口邊上的燈閃了下,又亮了。
瞬間整個房間再次被籠罩進一片不明不暗的鵝黃色光線裡,窗外的雨聲也逐漸清晰了起來,依舊是瓢潑而粗重的節奏,就像我身邊林絹的呼吸。
只是那片節奏裡似乎還多了點不太一樣的動靜,在我試圖伸手去把檯燈摁滅的時候……
“嘭……嘭嘭……嘭……”
沉悶的撞擊聲,一下接著一下,在四周雨水的鼓譟聲裡不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