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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將袖中詩拿出來,遞與湘夫,道:“賢侄前日湘扇佳作,老夫今日已情了一個才子和就,請教請教,不知可與賢侄做得對否?”湘夫已曉得是小姐所作,讚不絕口,心中亦極屈服,暗想道:“詩思清新之極,與我不相上下。可惜我不是個真男子,只好虛應故事,但不知天下那裡又有如雲生之才者,與之配合耳!”笑答道:“如此妙才,還該與天下真正才子作對,如小侄有才子之名,無才子之實,何敢與之作對?就與之作對,即恐後來露出本非才子面目,不惟老叔翁笑,倒為天下以為奇聞也。”太僕道:“賢侄何必過謙,你道這詩是誰人做的?”湘夫道:“小侄哪裡曉得?”太僕道:“老夫只得實說了。小女湘蘭,頗工吟詠。老夫終身,藉此半子之奉。常恐所託非人,所以待字不苟許人。今見賢侄才邁古今,況是王謝舊家人物,意欲將小女下奉箕帚,共挽鹿車,使老夫有得人之慶,我以無失所之憂,志願足矣!今早曾將佳章試小女識力,小女不露一言,即爾奉和。細觀詩意,已許伯鸞。故敢不借銜玉之恥,面為陳懇,望乞俯締。不鄙寒微,幸甚幸甚!”湘夫少不得故意辭謝,道:“令愛瑤島瓊姿,小侄蓬門寒士,何敢仰結絲蘿,自貽伊醜。況小侄向蒙老叔翁厚恩,視如猶子,不勝頂戴,今又欲謬廁射鵰之選,使後來有負大德,遺笑將來,尚祈老叔翁圖之。”太僕道:“老夫以才子難逢,佳人易失,賢侄樂得小女,小女幸逢賢侄,足敢相強。將來老夫以賢侄為長城,何負之有?小女與賢侄琴瑟相調,何笑之有?還祈早諾金允,無俟圖維。”湘夫道:“蒙老叔翁天高地厚之德,小侄或未能報答,容交天下真正才子,以報萬一。但目前蹇修無人,鏡臺未下,何敢即以沉淵之小鮮,而遽欲登之大羅天?恐無是理也。”太僕呵呵笑道:“原來賢侄慮著無媒之聘。小女名湘蘭,而賢侄一見,即以湘扇見題,則湘扇即奏修也,湘扇之詩即鏡臺也,舍此又何處求蹇修、鏡臺哉?”湘夫亦笑而不言,暗想:“我如今說破,立下此老之心便如見日消矣。莫若將計就計,遊戲一番,為千秋作一佳話,有何不可?”太僕見他不言而笑,已知允了。即便擇了吉日,鼓樂喧天,慶賀填巷。人人都道章太僕招了美人一般的女婿,無不喝采。洞房花燭,合巹成親,有詩為證:
借問今宵樂也無,兩般一樣莫相拖。
當年誰道雌男子,後日方知女丈夫。
成親之後,人人都道是郎才女貌,自然恩愛非常,豈知湘夫穿了貼身衣服而睡上床來,小姐肉也未沾。那小姐心裡全然不解,又不好問他,又不好對人言,心中悶悶,又可煞作怪,夜間卻不象夫妻,日間仍相親相愛,口中“小姐”恁長,“小姐”恁短,哪一個看得他出,惟有假松風得知就裡,常自暗笑。
卻說那白蘋,年已過期,此中情竇已開,時時來勾搭假松風。假松風時刻遮遮掩掩,惟恐露出本相。那太僕夫妻自配合兩人之後,心中自以為靠託有人,歡喜無盡。豈知小姐一腔怨意,滿肚愁腸,無處可訴。湘夫已逆知其心,又無便處可以說破此情。正要乘機講明心事,不料這假松風臥房去小姐臥房不遠,白蘋屢屢勾搭他,他只是不瞅不睬。那白蘋心中慾火如熾,按捺不住起來。
其夜二更天氣,乘小姐夫妻睡去,悄悄從裡開了房門,一徑跑到松風房門口來,輕輕推門,門又拴緊。沒奈何,從外邊天井裡走轉來,去推那兩扇窗時,一扇窗拴的不緊,被他撥開,忙將身一縱而入,輕輕走到床邊,聽得鼻息之聲,想道:“且不要驚醒他,不免先去摸那有趣的東西,那時精赤條條扒上身去,不怕他不動火。”於是,揭起帳來,輕輕將手伸進被中,將假松風下身一摸,全無一物,平平的與己一般,嚇得伸手不迭,身子倒抖將起來。又想道:“難道摸差了,摸了後面不成?”左右不著,再將手伸進去,從上身一步步摸下去,先摸著兩隻乳兒已高高突起,摸到下面時,竟是我有亦有,我無亦無的了。嚇得慌了手腳,倒將他一撳,松風翻起身來,白蘋急得兩腿主張不定,“撲”的一交,頭倒地上了。松風吃一大驚,驚醒了認是鬼出,以被矇頭而臥。白蘋方才從地上扒到窗邊,再扒也扒不出窗,個把時辰,方才出窗來,依先悄悄進了門睡著,把一腔之火化作冰消。正是:
情到濃時不自由,要從黑夜把郎偷。
誰知彼此皆如此,好把相思一筆勾。
白蘋自去睡著,又好笑,又好惱,是夜倒做了一夜亂顛亂倒的夢。明日起來,只管對了假松風笑。松風還認是來引誘他,只是不睬,誰知夜間已被盜了。
過了一日,因湘夫被太僕有事請他去,假松風也跟了去。白蘋就悄悄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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