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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邢阿姨家去吃飯?”
“她家的飯……不好吃!老是……麵條……”
“哈哈哈!小傢伙,你也不愛吃麵條啊?哦哦,我都忘了,你家是南方人,你爸是四川人,你媽是上海人,那你也算半個上海人了,我跟你媽是老鄉,阿拉上海人是把麵條當點心的,不能當飯吃的,陽春麵,陽春麵,就是點心嘛……”
說話間,盧師傅已將他的那碗吃完了,重又點起一支菸,一邊抽一邊看著我吃……
“慢點!吃慢點!好東西要慢慢吃,細細品,細嚼慢嚥……唉!索索,最近你邢阿姨和他男人是不是又打架了?”
“嗯。”
“他們……為啥老打架呀?”
“阿姨嫌叔叔吃得多,叔叔就打了阿姨……”
“唉!作孽呀!這打鐵的真是個粗人!我要攤上這麼一個又白又嫩的漂亮媳婦,怎麼捨得打喲!你說說看,他是……怎麼打的?”
“我……沒看見。”
“你晚上不是跟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嗎?都看見什麼啦?”
“看見……看見……叔叔趴在阿姨的身上,使勁壓,他想壓死阿姨……”
“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這說明:你肯定是看見了,看見了……那阿姨怎麼樣呢?”
“阿姨快被壓死了,老是叫,還罵叔叔:輕點,死鬼!”
“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說得好!你肯定是聽見了,聽見了……”
說著話,我已經把那碗香腸米飯給吃完了。盧師傅問:
“吃飽了嗎?”
“吃飽了。”
“好吃嗎?”
“好吃。”
“好吃以後伯伯再做給你吃……索索,你是不是九月份就要上學了?”
“是,到時候我爸就從野外回來了,帶我去學校——那個學校,他已經帶我去看過了。”
“那好啊!我兒子到時候就來了,他媽媽把他從上海帶來,跟你一塊兒去上學,跟老師講講:把你們編在一個班裡。”
“你騙人!”
“騙人?我為什麼要騙人?我兒子是快來了呀!他跟你同歲,都是文化大革命爆發的那年生的呀……”
我之所以會覺得他是在“騙人”,是因為想起了大李叔叔(他活著時也是住在這一排單身宿舍的某一間裡的)——他就曾對我說過:他有個兒子要來和我一起玩的,可是沒有來。這讓我覺得大人說話是不算數的。
在這個飄散著香腸香味的中午以後,我跟盧師傅混熟了,後來又來吃過一次,越來就越想來,有個中午,正是大人們習慣於用來睡午覺的那個時段,我已在食堂吃過飯了,跟幾個小孩爬到院子裡的沙果樹上去摘沙果,收穫頗豐,摘下了一大堆來,由於這棵沙果樹就長在單身宿舍的前頭,讓我想起要給盧師傅送去一點,好下次再去吃他做的香腸飯,我便用脫下的外衣兜了一些沙果,朝著他家跑去,到了他家門前,騰不開手,我便伸出一腳踹開了他家的門——
中國往事 第五章1974(10)
我看到的情景有點怪異,但又無從判斷其怪:只見盧師傅下身赤裸地躺在他的那張單人床上,上身穿戴著一件胸罩——就是邢阿姨平日所穿的那種傳統背心式的胸罩,只是他沒長奶子,胸部扁扁平平的……
我所看到的這幕情景,只是讓我稍微覺得有點怪異,真正奇怪的是盧師傅在一瞬間裡的過激反應:他從床上跳了起來,破口大罵,直朝門口衝來,將門砰的一聲關死了,我還聽到插銷被他惡狠狠地從裡面插上的聲音……
在上述這幕情景中有個特寫,被我目擊繼而留在了腦子裡:在其下身黑乎乎的一團(像我們在房簷下掏過的鳥窩)中,他的小——不——大雞雞高昂著頭,還朝著我頻頻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口吐白沫……
我到日後才會明白:當時,我在一位寂寞大爺自尋快活的節骨眼兒上破門而入,讓人受驚的同時也大大地掃了人家的興,他的大為光火甚至是不由自主的。但也不能全怪我呀!他大白天裡整這事兒,怎麼就忘了把門插上呢?再說,我此次找上門去,也是出於一番好意,那滾落在他家門前地上的沙果,便是明證。
在從操場通向我們所住的那一片“臨時家屬區”的路口上,樹立著一塊很大的壁報欄,估計是早幾年運動來時專門用來刷大字報用的,近兩年基本閒置了(偶出兩張單位通知),漸漸被大家所忽略,從旁經過往往視而不見。突然有一天,衛國他那禿了頂的爸爸(是本單位的辦公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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