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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去爬他所指的另一座山頭——這座稍大些的山頭讓我付出了更多的體力和時間,爬到山頂,不見他們,只看見那輛變得很小的卡車;下得山來,回到溪邊,讓我感到十分掃興的是:仍然看不見兩個大人!
我猜他倆還在車裡,但又不敢肯定,心中有點不安,就走到公路邊,一點點走近那輛孤獨的卡車,當我還沒有看到什麼的時候,從駕駛室裡傳出的聲音已經讓我聽而怯步了:啞姑娘的聲音很像是哭,又像是叫,嗚哩哇啦的,大李叔叔發出的則是嗷嗷大叫……我想看見一點什麼,但一塊花布卻矇住了窗玻璃,我在當時並沒有反應過來:那是啞姑娘所穿的連衣裙……
無人的山谷,我感到恐怖!
我不知道大李叔叔和啞姑娘躲在汽車裡頭是在做什麼,我甚至不知道大李叔叔為什麼老想帶個女的(先是女籃7號後是啞姑娘)到山裡去,但我已經敏感地意識到了他們對我態度前後不一的變化:忽然變得有點厭煩我了,好像很後悔帶我來似的……在回去的時候,大李叔叔非常過分:甚至於不想讓我跟他倆一塊兒坐在駕駛室裡,他叫我一個人爬到車廂上去待著,只是啞姑娘哦哦連聲地搖頭表示反對,他方才做罷。但在回去的路上,他對我已經全然沒有了好聲氣,與來時不同的是:在他的刻意安排下,啞姑娘跟我調換了位置,坐在中間,始終靠在大李叔叔的身上,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在回去的路上,車子開得慢多了,大李叔叔好像忽然變得很喜歡這種慢似的,這有點不像他了。
回到單位已是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待車子停穩,大李叔叔說:“索索,你先下車回家吧,你外婆在家等你吃飯呢。”
他們倆好像並沒有下車的意思,我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跑回家去了……
也許是太小失去了母親,父親又長年不在身邊的緣故,我這個“準孤兒”打小就對別人對我的態度特別敏感,尤其是對來自於他人的拒絕過敏——過敏於是牢記不忘:這天以後,我再也沒有主動地去找大李叔叔玩過。
忽然失去了大李叔叔這個大玩伴,我在籃球場邊專為女籃7號做球童就做得更加死心塌地了,她教我的越來越多,我的籃球也越打越好,等到她們休息的空子就上場表現一番,竟引來其他隊員的讚歎,她們直誇7號育人有術,還把老教練喊過來,讓他看看我算不算棵苗子,是不是塊材料,老教練走過來,並不考察我的技術,而是蹲在我的腳下,伸手握住我的腳踝,用力地握了握,還從小腿摸上去,最後摸到膝蓋處,完全像是一名獸醫在對付一頭牲口,然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
“這孩子,長不高的,將來能長過一米七就不錯了,吃不了這碗飯。”
獸醫就是獸醫,專家到底是專家——我現在可以站出來證明:這個老教練真是說得太準了——是在我兒時別人對我未來的種種預測中最精準的一例:我在成年以後,也就勉勉強強地長到了一米七零,屬於“二等殘廢”,不可能跟籃球這項“巨人運動”產生任何關係的。而這又完全是因為父親並不很高,我那死去的母親又太矮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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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往事 第四章1973(12)
我又敏感到了拒絕——來自於籃球的拒絕,從此我恨上了這項對人極不平等的運動,在我剛要拒絕它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已經起了變化……
當夏天就要過完的時候,一個與往常並無不同的日子,7號很突然地跟我說:
“小孩,我們那兒的體育館已經修好了——下個星期,我們就不上你們這兒來訓練了……”
我忽然愣在原地,球也忘了去撿。
“你以後想看我們訓練,還想給我撿球的話,就過來吧,幾步路就走到了。”
我站在那裡,眼中已噙滿了淚花。
“你怎麼啦?心裡頭不好受是不是?我也挺不好受的……我記住你了,你叫索索對不對?”
說著話,她已經走到的我面前來了,伸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頭上有種很舒服很特別的感覺,讓我心裡更難過了……
在分別前的另一個時刻,她還特意叮囑我說:“你以後別跟那個大個子司機在一起玩兒,你跟著他會學壞的,我們教練說他不像個好人,我也怎麼瞧都覺得他像個流氓,記住:別跟他玩兒!”
當一個新的星期到來的時候,操場果然空了!
一個孩子開始嚮往成人世界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我在7歲這年,想和大人一起玩兒的願望已經初露端倪,它最終讓我在大人面前受挫的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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