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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之不得的大好季節。天空再也不會晴得萬里無雲,呼嘯的風也無力吹走這樣的雲層。
我從河邊小路進入森林。為避免迷路,我決定儘可能沿牆根來窺看森林裡面的情景。這樣也才能夠把包攏森林的圍牆形狀繪人地圖。
但這場探索決不輕鬆。途中有深似地面整個下陷造成的筆陡的深壑,有比我個頭還高出一截的茂密巨大的野菊叢,有擋住去路的沼澤。而且到處掛滿勤糊糊的大蜘蛛網,纏繞我的瞼、脖子和手臂。四周樹叢不時傳來什麼東西合合欲動的沙沙聲。高聳的樹枝遮天蔽日,使得森林如海底一般幽暗。樹陰下長著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蘑菇,宛如令人毛骨悚然的面板病。
儘管如此,當我一度離開圍牆而踏入森林裡面,眼前仍然展現出近乎不可思議的靜治而平和的天地。沒有任何人染指的神秘的大自然生成的大地那清新的氣息充溢四周,靜靜地撫慰著我這顆心。在我眼裡,根本看不出這就是老大校忠告以至警告過我的危險地帶。這裡有樹木青草和各種微小生命組成的無休無盡的生命迴圈。哪怕一塊石頭一杯上都令人簸覺出其中不可挖動的天意。
離開圍牆後,越是深入森林,這種印象就越強烈。不吉祥的陰影淡然遠近,樹形和草葉的顏色也彷彿變得沉穩而柔和,鳥的叫聲聽起來也悠揚悅耳。隨處閃出的小塊草塊也好,走線一般從密樹間穿行的小溪也好,都未使人產生圍牆附近森林所給予的那種緊張感和壓抑感。我不明白何以有如此霄壤之別。或許由於圍牆以其強力擾亂了森林的空氣,也可能僅僅是地形上的原因。
但是無論森林裡邊的行走令我如何愜意,我仍然不敢完全離開圍牆。森林畢竟深無盡頭,一旦過於深入,辨別方向甚至都不可能。既無路可走,又無標識可循。所以,我總是在保持眼角可以瞥見圍牆那樣的範圍內,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森林對我是朋友還是敵人,這點我還難以判斷。再說,這種括適與愜意乃是要把我誘人其中的幻景也未可知。不管怎麼說,正如老人所指出的,我對於這個鎮子還是個搖擺不定的弱小存在,怎麼小心都不為過分。
我想也許因為自己尚未真正走進森林的縱深處,沒發現任何有人居住的跡象。
既無腳印,又不見摸過什麼的手痕。對於在林中同他們相遇,我半是感到害怕,半是懷著期待。但如此轉了幾日,全然沒有發現暗示他們存在的現象。我猜想他們很可能住在林中更深遠的地方,或者巧妙地躲著我。
探索到第三天或第四天時,在恰好東牆向南大幅度轉彎的地方,我發現牆報處有一小塊草地。在圍牆拐角的抉迫下,草地呈扇面形舒展開來。周圍密密麻麻的樹林居然停止進犯而留出這塊小小的空間。奇怪的是,牆根景緻所特有的令人心慌意亂的緊張感也在這~角蕩然無存,漾溢著林內的安詳與靜合。柳潤而綿軟的小草如地毯一般溫柔地覆滿地面,頭上是一方被斷然切成異形的天宇。草地的一端遺留著幾塊石基,說明這裡曾有過建築物。踏著一塊塊石基踱去,發覺原來的建築佈局相當工整相當正規,起碼並非臨時湊合的小屋。曾有三個獨立的房間,有廚房有浴室有門廳。我一邊循著遺址踱步,一邊想象建築物存在時的情形。至於何人出於何動機在林中築此屋宇,之後又緣何盡皆拆毀,我則指度不出。
廚房後樹科有一口石井。井中填滿了全,上面雜草成液。埋井者想必是當時撤離這裡的人。為什麼我自是不得而知。
我在井旁弓身坐下,倚著古舊的石欄仰望天空。只見從北大山吹來的風微微搖曳著將這殘缺的天宇圍成半圓形的樹枝,沙沙作響。滿含溼氣的積雲不緊不慢地橫空而過。我豎起上衣領,注視著流雲蹣跚的腳步。
建築物遺址後面聳立著圍牆。在森林中我還是第一次這般切近地圖機圍牆。
挨近看來,的確可以簸到牆在喘息不已。如此坐在東面林中豁然閃出的野地,背靠古井諦聽風聲之間,我覺得看門人的話還是可信的。倘若這世上存在完美元缺之物,那便是這圍牆。想必它一開始使存在於此,如雲在空中游移,雨在大地匯川。
圍牆過於龐大,無法將其納入一頁地圖。其喘息過於劇烈,曲線過於優美。每次面對圍牆寫生,我都覺得有一片漫無邊際的疲軟感席捲而來。圍牆還能根據視角的不同而難以置信地明顯變換表情,致使我難以把握真實面目。
我決定團目小睡。尖銳的風聲持續不停,樹木和牆壁密實地護擁著我,使我免受冷風的侵襲。睡前我想到影子。該是把地圖交給他的時候了。誠然,細部還不準呢,森林內部仍幾近空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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