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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尋一遍,果然在盒隅發現一隻蒼蠅,吊著一根白線,只是身子僵了,不能飛了。
呆呆地看過蒼蠅,程家卿轉念又想:“是啊,我已經大勢已去,眾叛親離,平日裡口口聲聲的朋友不成了朋友,多年來親親熱熱做妻子不成了妻子,像我這樣的人共詬罵的人,在我死後,誰還會參加我的葬禮呢?大概只有一群蒼蠅吧。向天笑,你是對的。
我若真按著你先前送我的那幅對聯去做,坦坦白白真真切切,何至於此呢?“
生是一件大事,死是一件更大的事。活著不容易,雖然怎麼活都是一種活,死,就更不容易了。有人雖然沒死,但是是一種苟活;有人雖然死了,但是這是一種以死達到永生的目的的死法。想不死,就要留有一些不朽的東西,就要在活著的時候讓人快樂,讓人溫暖,覺得你離開了日子難過,而不是因為有了你日子才難過,像程家卿,有了他,整個安寧都不安寧了。
出乎許多的意料的是:程家卿只是判了個死緩。
1998年9月18日,離雙十謀殺案的發生之日已有近三年的時間,在安寧,在人流密集的街道的牆上,終於貼出了程家卿等人所犯罪行與最後判決的佈告。人們聽到了正義的迴音,一群魑魅魍魎在神聖的法律面前,終於低下了為了個人的潑天奢靡而錐尖一般愛鑽營、非洲毒蛇一樣狠毒的腦袋。一切魑魅魍魎都必將在神聖的法律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樁震驚全國的聞所未聞的政治謀殺案,讓人懂得了一個很淺顯而又深刻的道理,對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下手要硬,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
蹬士司機們為了把這個喜訊運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顯得格外的繁忙。圍擠在佈告欄下的頭顱密密匝匝,人們的喜悅溢於言表。
“我來看,一個筷子,穿起幾隻螃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人們爭先恐後地數著。
……當程家卿被兩名武警押著,帶到審判臺下時,心就狂跳不已。儘管表面上看去,他耷拉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宣佈到他的名字時,他全身像倒提的公雞一樣顫動起來,他難以自持。
法官洪亮的嗓音在審判大廳裡迴盪。
程家卿,男,51歲,原安寧縣縣委書記、縣人大主任、縣委常委,因犯貪汙受賄罪,挪用公款罪,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馬鳴鏑,男,54歲,原安寧縣公安局局長,因犯包庇罪、隱匿罪、非法拘禁罪,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六年;齊萬春,男,41歲,犯有故意殺人罪,情節特別嚴重,但因其主動交待,有悔罪立功表現,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齊萬秋,男,35歲,犯有故意殺人罪,情節特別嚴重,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糜志強,男,36歲,犯有故意殺人罪,情節特別嚴重,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佘彤,男,33歲,該犯家庭鉅額地產來源不明,並犯有故意殺人罪,情節特別嚴重,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金買生,男,綽號野馬,45歲,犯有窩藏罪,並參與盜殺國家珍稀保護動物華南虎,因其態度較好,決定從輕判處,判處其有期徒刑十年;章如月,女,36歲,犯有受賄罪,因其主動交待,判處有期徒刑兩年,緩期三年執行;……詩人回到了西寧,因為他臉上添了三道凝重的疤痕,這三道疤痕,使他的整個面部發生了改變。三道疤痕已經喧賓奪主,當看到詩人的一張臉的人只得立刻轉移受驚的視線,他的朋友和同學,他不想打擾他們。
雙十謀殺案就像一場戲,已經落下了帷幕。看到了程家卿一夥人的下場,他比乘上了飛碟,喝上了外星人釀造的美酒。罪惡得到了懲罰,正義得到神張,儘管又以艱難又曲折,但最終的審判已足以告慰“老遊擊”的在天之靈了。那個小院,他要交給塵埃去管理,他要把它徹底忘記,他只帶出了老遊擊的遺像,和他自己的一些詩稿和札記。揹著父親的遺像,他覺得父親整個人就背在自己的背上了。而在外人看,他就像一個揹著畫框準備去寫生的畫家,一個熱衷旅行,勤於採風的有點傻氣的畫家,如今的藝術家,在一般百姓的眼裡,都是一些冒著傻氣、不務正業的人,與不修邊幅有直接的關係,與墮落有間接的關係。
朝東是一條新街,詩人走後才修建的。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高樓又光滑又規矩,好像不是建造出來的,而是用印刷機印刷出來的,詩人絕不想多看它們一眼,多看它們一眼,似乎連自己的個性都會喪失殆荊詩人向西走去,生活依舊美好,十月的陽光像西洋美人的金髮,披在每一個人的肩上,每個行走的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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