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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處長針鋒相對地說道:“這種大同小異的舉報信,說不定只是出自同個人之手也說不定。”
雷環山插話道:“這只是一種可能。”
邊處長虎頭虎腦地說道:“這次調查,省委派我們來,連市裡的檢察機關都撇開了。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求我們慎重。省裡派我們來,體現了省委對我們的高度重視和信任。這種重視和信任是建立在一定基礎上的。這次調查,既有深孚眾望的雷檢察長出任調查組組長,又有經驗豐富的左處長前來加盟,我們就要有信心,不能中途退縮,也不能中途出亂子,要一鼓作氣,不遺餘力的將這次調查搞好,搞徹底,做到不留尾巴。“
李局長委婉和悅地笑道:“邊處長,你恐怕誤會我的意思了。”
左處長道:“邊處長,你知道我做事,一貫是雷厲風行的,我平生最不喜歡的小動物就是蝸牛,從小就不喜歡。不從程家卿身上尋找缺口,僵局就打破不了。但是操之過急也不行。對程家卿實行監視居住以後,估計情況會有好轉說不定知情者的顧慮會因此而打消,開始相信政法隊伍的威力,群眾也會支援。所有的問題說不定迎刃而解。”
邊處長見左處長對自己的激進做法不持肯定態度,便強調道:“這僅僅是說不定而已。”
李局長卻贊同左處長的意見:“與其毫無收穫,不如試一試。我們要用兩條腿走足,明知道一條腿受了傷,就要改用另一條好腿。不能好腿一塊使,那興駐會累斷傷腿,而且會連累好腿。”
感覺受到了兩面夾攻的邊處長漲得通紅的臉像一塊山楂餅,他站了起來,叉起腰,大聲問道:“如果那條好腿也受了傷呢?”
李局長不甘示弱:“但是現在那條好腿是好的,並沒有受傷。”
雷環山做了一個交通警察的暫停動作,“兩位,告訴我那受傷的腿在哪裡?”
在座的人個個捧腹大笑起來。李局長、邊處長也不例外,只是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笑罷。雷環山喝了一口茶,道:“不要搞得像辯論大賽似的,辯論大賽是中學生、大學生中間流行的看家本領,我們這些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人我看就不必再使用這種本領了。還有,邊處長的意見有道理,李局長、左處長的意見也有道理。程家卿的問題要搞清楚,佘彤也不是不抓,抓佘彤也為的是將程家卿的問題搞清楚,兩者並不矛盾。至於先追佘彤,還是先抓程家卿,下一步工作究竟如何開展,我的意見是請示省委領導,同時,大家也想想辦法,不知在座的諸位有何異議?”
當然不會有異議了。大家靜靜地注視著雷環山,突然就不再言語了。
就憑著雷環山每一根都代表尊嚴和滄桑雪山似的一頭銀髮,就足以使大家噤聲了。
相對來說,蒼蒼白髮在涉世未深的眼裡常常被粹為百鍊成鋼的倚天長劍,組裡的每一位成員對“老頑童”都是相當尊敬的。他嚴肅幽默如同父親,循循善誘如同母親。從他這裡學到的如同一系列冰糖葫蘆串在同一條棍子上似的一群老師那裡撐到的要多得多。
他的一席話,表面上,沒筋沒骨,實際上,藏鋒不露,他巧妙地提醒了爭議的雙方——你們誰也不能做出決策,連我也不能。這是一個極難把握的問題。這樣的方法,似乎是一種圓熟的處世方法。圓熟的處世方法,不是針,不是芒,更不是刺,而是渾同和光,不傷害任何事物。就德行高尚的佛教徒,一生的勤勉修煉只為涅梁之後能向世界貢獻不多的幾粒五采斑斕、璀璨奪目的舍利子——恐怕這也是於世實無補的,雖然歲月的光彩在其中閃現。獨來獨往的飄逸的生活方式,蜻蜓點水、浮光掠影般對世界大智若愚的感悟,其實是對圓熟的最好註釋。雖是凡人,雷環山對圓熟的境界也是嚮往的。不過,他離圓熟似乎老隔了那麼一層,永遠有那麼一點距離,幸虧離圓熟有那麼一點距離。圓熟到既不關心國事人事,也不關心風聲雨聲,那也是可怕的。誰也沒見過雷環山欺負過什麼人,或者怕過什麼人。路見不平,即使沒有長角,也是必定要去頂,去撞,像傳說中的獬一樣,不管是把對方頂得哇哇叫,還是把自己撞得頭冒金星。這就是雷環山的性格,雷環山的風格。雷環山的風格來源於他的健康,縱是一群病魔圍著他找碴,你一拳我一拳地也打不倒他,相反,見了他一定謙恭得如同太監見了皇上。他的硬朗程度令人吃驚,彷彿吃了藥片才會生藥,可是從不生病的人誰會去吃藥呢?雷環山不僅健康得出奇,而且健康得有些怪了。他說他有四條腿走路。人除了左腿,右腿走路,哪能憑空多出兩條腿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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