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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心理落差,就像高處的瀑布,一旦落下,壯觀形象在人眼裡不復存在,就連瀑布本身,聲音也由劈開的喧譁轉為曲行溪石的低沉。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看來真是如此。”
事到如今程家卿還是株連到章如月而憤憤不平,他憤恨過很多次。他總是怪罪於現在的制度,而從不去檢點自己的過去。有時候,程家卿希望能親耳聽到章如月涕泗滂沱的豪慟大哭。她總是那樣,要麼嚶嚶垂淚,要麼低聲啜泣,要麼神情憂戚,欲落無淚,總是受了委屈似的、小媳婦似的,從不肯爽氣放聲地暢快淋漓大肆滂沱的哭上一場,宣洩一回,她的哭聲也和她的麗質一樣是嬌弱的,她的眼淚也濁小巧的,銀魚一樣的遊啊遊。看著她悲傷難受,自己也傷心,恨不能代她哭上一常或者與她擁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大哭一回,萬人廣場的二重奏。
托盤上的早點還擺在那裡,但已經沒有了熱氣,和程家卿的心一樣涼。
真沒有辦法,還得在心裡替自己準備好辯辭,以往都是大話、套話、慣話、空話,所有講稿都由洪秘書一手準備。
下一關一定要過好,不能不回答,也不能太輕率回答。不能掉以輕心,可能被提及的重要問題不得少先細想一遍。一場心智的交鋒勢在必行。而保持戒備,如何如何攻守進退,如何探聽,如何虛實分合,如何應戰如何操縱,也得成竹在胸。
雷環山和左處長是怎麼進來的,程家卿一點都不清楚。
雷環山看了看那個四四方方銀灰色的托盤,又看了看灰心喪氣、萎靡不振的程家卿說:“嗬,程書記,鬧絕食可不行埃”“哼哼,我還像哪門子的書記。不過,倒落得個乾淨……真該謝你們兩位。”
“你對我們有情緒,我們可以理解,不管怎樣,你要拿出你自己的意見,你和我們配合,對雙方都有利。”
“你們這樣有棗沒棗三竿子,叫我怎麼配合?”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中帶白就是黑中帶白,白中帶黑就是白中帶黑,遮掩不了。”
“不要先談白論黑,不要說我,無論拿誰拉出去用板子打,誰都要打出一屁醃髒出來。”
“說得絕對了吧。”
“如果我還當那個勞什子書記,我絕不會這麼說。現在我不怕了,削了我的帽子,難道還再削我的腦袋不成,不是說言者無罪嗎?”
“不必說賭氣的話,在其它問題上,希望你能像在經濟問題上一樣,態度端正。”
雷環山的話像剛淬過火的一把劍,閃閃發亮,雷環山說話的時候,無聲勝有聲的是左處長的那雙鷹眼,它們又黑又亮,好像在為雷環山的語言提供廣闊的閃爍背景。
雷環山的話終於把程家卿逼到了絕境,程家卿來勁了,他硬撐著說道:“經濟問題該交待的我都已經交待了,總不能抓住了一隻兔子當一隻老虎來打吧。”
“俗話說:妍皮不裹媸骨。你程家卿是個聰明人,這一點誰不知道,但我這個糊塗人都要提醒你,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嗤,你糊塗?你若糊塗天底下就沒有聰明人了,說我程某人如何如何,好像一不留神就會飛似的,純粹是造謠,我著聰明,就不會被你掌握在手裡,像捏蛤蟆尿似地捏來捏去。”
“言重了,言重了,你程家卿如果犯了錯誤,而我們又不及時去糾正,那就是我們瀆職。”
“我不怪你,是有人在陷害我?”
“哦,陷害?誰會陷害你?在安寧,誰又敢陷害你?”
程家卿的矯揉造作,故作糊塗,倒打一耙的姿態引起了左處長的反感,左處長像聞到了難聞的氣味一樣,聳了聳鼻翼,十分不屑聽他說下去。
“會沒有?田剛亮都有人敢說,害我這樣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謀殺者居然唱出了與被殺者同樣冤屈的道情。可是,倒行逆施,難道就那麼容易被推個一乾二淨?冠冕堂皇的無恥!
按捺不住內心的怒火,左處長氣憤地責問道:“照你這麼說,誰敢謀殺田剛亮呢?”
程家卿用惡聲惡氣、玩世不恭的口吻嚷道。既有洗清自己還以清白的意思,又有對左處長的問話嘲諷的意思。
“好了好了,老弟,你的情況一半要歸結於你,別人也是愛莫能助的,你好好想想吧。”
雷環山見兩人快要不可開交了,便循循善誘地對程家卿這樣說道,程家卿卻叵無其事地聳聳肩,嘟噥道:“我沒什麼好想的,被這個那個捏泥人似地捏了半輩子,早就沒脾氣了。說像人可以,說不像人也可以,反正我是一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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