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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鎮靜之後,毫不猶豫的把這次投機倒把的行為評論為:“搶錢”!
上林來不及懊惱,也沒時間狂喜。在後世的眼光看來,六百多萬實在算不了什麼。
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直困擾她。
李長生,還沒回來。
廣東,汕頭臨海某小漁村。
個頭矮矮,滿臉皺紋的阿婆推開籬笆門,吱呀呀的挑了一擔水倒在廚房的水缸裡,扯下花頭巾,擦把汗,來到西屋,推一推,照例是推不動的,敲門慈愛的喚:
“仔呀,加奔了。”(孩子呀,吃飯了。)
屋裡沒動靜,她嘆氣,又敲,提高音量。
“你埋啦,你拜埋為你厚。村塞,加奔厚你埋救喂早啊。”(你不要倔啦,你爸媽為你好,村子小,吃好飯你不要亂跑啊。)
見沒人吭聲,她無奈:“奔就挨處理,呢出其加。”(飯就放在屋裡,你記得出來吃。)
轉身出了門。
午後的空院極為寂靜,後園養了一群雞,母雞帶著它的兒女們驕傲的在陽光下散步。時不時低頭啄一啄地面,翻出只大蚯蚓,自己躲到一邊,慈愛的看著小雞們一哄而上搶食。
鎖了三天的西屋門輕微咔嚓響,李長生用力拉開,在黑暗的空間呆了三天,受不了如此強烈的陽光,眯眼,抬手擋在額前,微微抬頭仰望陽光。汕頭的六月陽光熾熱,昨天一場大雨將小村莊沖洗一淨,泥土和著家禽糞土的味道撲面而來。
長生厭惡的罵:“格老子的,介神戳戳的鬼卡各!”(TMD,這發神經的鬼地方!)
堂屋黑黝黝的八仙桌上擺了幾盤菜,清炒護國菜,白灼蝦姑,鄰居今早送來新鮮的蠔仔,阿婆把蠔仔洗淨,鍋裡下了薑汁料酒,蠔仔加了生粉和打勻的雞蛋液,煎成兩面金黃,配上青瓷白花的盤子,還有半份昨天母親帶來的滷水鵝,阿婆知道他飯量大,特特用大碗盛了滿滿一碗米飯。
護國菜送到嘴裡,他呸的吐出去,鬼的護國菜,明明就是地瓜葉——在我們那兒,地瓜葉是餵豬的!
一邊慢慢吃飯,一邊想昨天母親過來時說的話。
‘你腦袋喬的很,做嘛子要回鄉去,那哈又不四咱的家鄉,我和你老漢在介邊做得蠻好,從前來不及照顧你,如今有錢老,你在介邊安心讀書,將來好好做生意,討門媳婦,我和你老漢也後繼有靠。’
潮州阿婆在屋外納鞋底,眼神安詳,雖然聽不懂母親的四川話,卻依然笑得很燦爛。
長生很不耐煩,面朝牆壁躺在床上:“你是北方人,莫說四川話!”
母親嗤嗤的笑,聲音尖細,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道隨著微風一陣陣吹入長生的鼻腔,與空氣裡動物糞便的味道混在一處,讓他有種嘔吐的慾望。
不由想起了張紅衛,她身上永遠都乾淨清爽,洗衣液的清香混著冰激凌的奶味,令人安心。
會生氣會罵人,關鍵時刻護犢子,風風火火忙忙碌碌,這才是他心目中的母親形象。而非眼前熟悉卻又陌生,耳朵上掛著碩大的金耳環,脖子和手腕上小指粗細的金鍊子,就連無名指都戴了明晃晃的大鑽石的女人。
穿著蹬腳緊身褲和花上衣,頭髮燙成小卷毛披在肩膀上,豹紋的高跟鞋,細跟一路走來沾上了泥土和疑似不知名動物的糞便。
她笑了半天,才上氣不接下氣:“我說你個喬腦殼你還不信,呆呆的。子房鎮算什麼故鄉?你在四川長大,以後生活在汕頭,等將來我和你爸還要送你去廣州,去上海讀書,那種鄉下地方!”
她沒有評論子房鎮的是非,只是很單純的表達了自己的不屑。
長生無比懷念紅星大院,嘈雜的、友好的鄰居;乒乒乓乓忙碌的清晨;子房鎮集市上綿長叫賣的小販,甚至他都覺得不再討厭新樓房,就連黑乎乎的樓洞和冰冷的水泥地面都無比想念。
他的父母兩人把他丟回老家後,闖蕩南方多年,最終在汕頭落戶紮根,也不知兩人怎麼弄得,做不成父母的兩個浪蕩子,居然就闖出了一份家業,在汕頭有兩家工廠,專門做睡衣出口。
人說飽暖思□,總算兩個還有良心,有了錢想起被他們丟棄的兒子,突然就想起要重視他的教育,巴巴的招了來,要給他辦轉學,今後長住汕頭。
想起無數次的爭吵,長生重重的咬下白灼蝦姑,堅硬的外殼咔嚓碎開,刺到蝦肉裡,他也不介意,狠狠的放在口腔裡嚼。
格老子的,老子不是小狗,你們說要就要,想留就留?
老子如今讀五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