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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長了見識,他們也知女兒早慧並非絕對的好事,若不藏著掖著,指不定哪天就惹來災禍,又以為上林和殷夜遙合夥開公司——近些年殷夜遙的股份都陸續轉賣了上林,他們卻不知情,他們不問,上林也樂得不說。
因此秋家上上下下,大都以為,摩卡貓貓是上林和人合夥,只佔了小部分股份。不過因為合夥人不在本地,她才代管。
秋小叔進了公司,說白了他就是個兩腿都是泥的農民,剛從農田出去沒幾天,猛然到了大城市,見著忙碌卻井然有序的大公司,最初確實被震撼了。但隨之而來的就是野心,不由他不野,身後還有個張春花催著呢!
依他所想,其實就做閒置也挺好,每天喝茶看報紙,按時上下班,總經理有什麼好?外人看來華千山風光無限,誰知他天天加班,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好。
張春花掐尖要強的性子,沒事都要整出幾件,更何況得了個便宜。
倆老太太顧自喝茶,她絮絮叨叨:“我和她說,給她小叔也整輛公家的車,反正又不是花自己家的錢,上班下班也省下來回麻煩,你說說,又不是花她的錢,她反而心疼的不得了,說死都不肯鬆口。”
想到華千山黑色的小轎車,張春花覺得肉都疼的發酸。
小轎車啊,莫說秋家村,就是子房鎮,有幾個人能坐得起?
要是丈夫也配了轎車,她坐著回孃家……只恨秋丫頭太小氣!
老太太眯縫著眼:“他三嬸子,你嚐嚐那個糖。”
悉悉索索剝糖紙,見老妯娌滿意的神色,她也樂:“春花啊,給你三嬸子包上兩包,走的時候帶回家吃。”
翻修的老宅、新買的宅基,剛起的小樓,讓全村人都看傻了眼的高大梧桐,房裡擺設的一水實木傢俱,包括吃的喝的用的,哪樣不是秋建國兩口子給置辦的?
張春花成日家埋怨張紅衛不孝順,從來也不在婆婆面前伺候,她也不是不埋怨,但看看自己享用的,也就平心靜氣了。
你倒天天在我面前伺候,但什麼時候花錢給我買過哪怕一斤果子?
至於說上林那個公司……我是不知道有多大多好多賺錢,但莊稼人實在,幫別人管著,就得往好了管,可不敢往差了管!三小子不錯,為人處事都靈活,但他的本事也就那麼丁點大,敢去管個大公司?
萬一賠了,你們兩口子手一撒,不幹了。爛攤子不還得我孫女收拾?
想起上林說的那個什麼追究責任制老太太就覺得心慌。賠了錢,還得追究責任,不光是把錢墊上的問題,還有可能坐牢……你們都沒事,讓我小孫女去坐牢?呸,想得美!隔得再遠也是我親孫女!
看到老太太的神情,張春花也隱約猜出老太太心中所想,暗自呸了一口,罵聲老不死的,轉個心思琢磨怎麼把孃家人都安排進公司。
興隆食品是不用想了,張紅衛獨的,連她說要去幫忙都不肯,寧肯用些遠枝親戚,也不用自家人。
倒是省城的那個,天高皇帝遠,又是別人的公司,崗位還多,活又輕省工資又多,說起去也體面……
………
丈夫下班回家的時候,張春花正在侍弄剛曬好的被褥,說了聲桌上有飯菜,鋪開床單嗅了嗅,嗯,剛洗過有洗衣粉的香味,還有太陽的味道。
秋家小叔坐在飯桌前半天沒說一句話,她納罕,哪天回來不得講講見聞感慨,嘴跟婆娘嘴似的,怎麼堵都堵不住——婚前說話叫能說會道;婚後麼,叫婆娘嘴。
“你咋了?”天熱,丈夫最受不得熱,早就叫她把竹枕拿出來用,她怕招風受涼,今天才翻出,太陽下曬了一中午。
他猶豫,說:“你侄兒那個事,可能不行。”
張春花立刻瞪起吊角眼:“不行?誰說不行?我說行,就沒個不行——不是我說你,你好歹也是上林的親叔叔,好容易提個要求,那華千山好意思駁你?”
他吞吞吐吐:“不是華千山……上林今天去了公司,給我駁回了……”
張春花狠狠的把手中地竹枕砸在了地上,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刺耳的砸地聲和連串地跳躍滾動聲,她還嫌不解氣,一把掀了剛剛疊好的棉被,胸膛起起伏伏,怒氣難平。
“這不行那不行,我孃家人要進公司也不行,還讓不讓人活了?公司姓殷也不姓秋,丫鬟拿鑰匙,她還真當自己是主人了!”
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