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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雖然發愁,卻也放下心來,打算趁現在還沒有人說長道短的時候,趕緊讓他們結婚,於是對春琴舊事重提。可是春琴作色答道:“怎麼又提起這件事,真叫人討厭!去年我就已經說過,對佐助那種人根本就不考慮。你們對我懷孕心懷憐憫,我十分感謝。但總不要因為我已有身孕,就隨便找一個夥計做丈夫。這樣做也對不起孩子的父親啊!”問她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她回答道:“就這件事,你們不要問。反正我不想嫁給他。”聽她這麼一說,父母親又覺得佐助的話不太可信,究竟誰的話是真的,現在也無法判斷。父母親實在是束手無策,十分為難,不過覺得除了佐助以外,不會是別人,也許女兒覺得事到如今,不好意思,故意說這些反話,過一段時間,大概會道出心裡話的。於是,他們對女兒也不再刨根問底,決定先送她去有馬溫泉休養,以便分娩。
在春琴十七歲那年的五月,佐助留在大阪,由兩個女傭陪同她去有馬溫泉,住到十月。接著,春琴生下一個男孩子,真是可喜可賀。大家都說這嬰兒的臉蛋與佐助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於是這謎底終於逐漸解開。但是,春琴不僅對結婚的勸說依然毫不理睬,甚至否認佐助是孩子的父親。父母親在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命二人當面對質。春琴聲色俱厲地說道:“佐助,你是不是說了一些讓別人起疑心的話?你簡直太難為我了!沒有的事,就是沒有!你要明確表態!”佐助被春琴這麼一逼,更是膽戰心驚,畏縮懼怕,答道:“我對主人怎敢胡言亂語!我自幼深受主人的大恩,豈能萌生那種不自量力的邪念。這對我簡直是不白之冤,完全出乎意外。”這一次他和春琴口徑一致,徹頭徹尾予以否認。父母親覺得如此越發撲朔迷離,便說道:“可是,你不覺得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很可愛嗎?你既然這麼倔強,我家不能養育一個無父之子。如果你不願意結婚,儘管這麼做孩子很可憐,也只好把這嬰兒送到別的地方去。”父親試圖以母子之情逼其就範,但春琴滿不在乎地答道:“請你把孩子送走吧。我打算獨身一生,孩子對我來說還是個累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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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琴抄》十三
這樣,春琴所生的嬰兒就讓人抱走了。這孩子生於弘化二年即一八四五年。,現在諒必已不在世上,而且當時也不知道被抱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些大概都是春琴父母親一手處理的。就這樣,春琴固執到底,最後懷孕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不再提出。而且過一段時間,她又若無其事地讓佐助牽著自己的手前去聽課。這個時候,她與佐助的關係似乎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可是讓他們正式結合,兩個當事人都堅決反對。父母親瞭解女兒的脾氣,無奈只好預設。如此既不像主僕又不像師姐弟也不像戀人的曖昧關係持續了兩三年。在春琴二十歲的時候,趁春松檢校去世的機會,她便獨立出來,自立門戶,掛牌招徒。
春琴搬出父母親的家,在澱屋橋附近蓋了一間屋子。佐助也同時跟了過去。春琴的藝術造詣大概在春松檢校生前就得到他的認可,並且得到他的可以自立門戶的許可,檢校還把自己名字中的一個字送給她,替她取名為“春琴”。在舉行正式的演奏會時,檢校經常和她合奏,或者讓她演唱高音部分,總是這樣關懷提攜她,所以她在檢校死後自立門戶也是順理成章的。
不過,從她的年齡、境遇等方面來看,好像沒有必要如此迫不及待地獨立門戶。這恐怕是父母親為她與佐助的關係而著想的結果吧。他們的事情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可老是處在這樣曖昧的狀態,勢必對夥計、傭人產生不良的影響,與其如此,不如讓他們到外面公開同居。對於父母親這種輕微發落的辦法,春琴諒必不敢不從。當然,佐助到澱屋橋以後,其待遇與以前沒有絲毫變化,照樣給春琴牽手帶路,而且由於檢校已經去世,他又重新師事春琴,現在兩人在人前毫無顧忌地互相稱呼為“師傅”和“佐助”。
春琴非常厭惡自己和佐助被別人視為一對夫婦的樣子,所以嚴格規定主僕之禮節、師徒之規矩,甚至連說話中極其細微的遣詞用語都規定得十分瑣碎。佐助偶有違規之處,即使彎腰低頭認錯道歉,她也決不輕饒,總是沒完沒了地責備其不懂禮貌。所以新來的門人不知內情,從來沒有對他們之間的關係產生懷疑。不過,據說鵙屋的傭人們背地裡議論道,真想偷聽一次,看看春琴和佐助談情說愛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春琴為什麼如此對待佐助呢?大阪人至今在婚姻問題上比東京人更加講究門第、財產、排場等。大阪本來就是一個商人炫耀自我的地方,其封建風氣可想而知。所以像春琴這樣出生於舊式家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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