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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端陽,吳宓贈詩曰:
國殤哀郢已千年,內美修能等棄捐。澤畔行吟猶楚地,雲中飛禍盡胡天。朱顏明燭依依淚,亂世衰身渺渺緣。遼海傳經非左計,蟄居愁與俗周旋。
筆者查閱《吳宓日記》,未找到這次請客的記錄。有一個註釋:1939年4月10日至6月28日的日記,在“文革”被抄沒,未歸還。
1944年春,聯大歷史系何炳棣在聯大新校舍遇到其師聞一多,此時何在大西門外昆華中學兼課已半年多,有一間宿舍。聞一多想在昆華中學兼課,希望獲得兩間宿舍,以免城裡、鄉下奔波之苦,何炳棣將聞先生的這個意願告訴給李埏(雲大文史系講師,兼任昆中教務主任),李埏和昆華中學校長徐天祥喜出望外,慷慨地給予聞一多專任教師的待遇。報酬是每月一石(100斤)平價米和20塊雲南通行的“半開”(兩塊“半開”合一個銀元)。並將樓上兩間醫務室騰出,安置聞一多一家住宿。何炳棣在《讀史閱世六十年》書中回憶:
這20塊“半開”的待遇是我們一般兼課的人所沒有的,銀元在當時是非常“頂事”的,更何況聞先生已開始以篆刻收入補家用,所以那時聞先生全家的生活並不是像一般回憶文章裡所說的那麼困難。
何炳棣已考取清華第六屆庚款留學生,不久即將出國(後成為海外著名的歷史學家),“聞師及師母預先為我餞行,準備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主菜是用全只老母雞和一大塊宣威火腿燉出的一大鍋原汁雞火湯,其醇美香濃,使何炳棣終身難忘。聞先生告何炳棣:“我們湖北人最講究吃湯。”何炳棣說,少年時曾聽到有些前輩說,飯飽不如菜飽,菜飽不如湯飽,確實很對;湖北吃的文化是很高的。何炳棣想起自己的一段經歷:1943年他由上海兜大圈子、越秦嶺過成都時,曾問成都當地哪種湯菜最實惠最有名,回答是:“原鍋子湯。”問及用料,以肘子、豬心、整顆蓮花白對。何炳棣請教聞先生,這種大的鍋菜是否源自湖北?聞先生說很可能是,因為明末張獻忠屠蜀後,江西人入湖北、湖南,兩湖人實四川,把大鍋湯菜傳統帶進四川,這是非常合理的推測。
學人的飲食、宴飲,也和常人不一樣,筆者喜歡看這樣在席間瑣屑的談資,人在放鬆的時刻,三五師友,天南地北地聊天,總會無意間流露出他們的才情和性情。
1944年9月15日晚,梅貽琦在家宴請聯大的同事莫泮芹夫婦、陳夢家夫婦、馮友蘭夫婦,王力夫婦、聞一多、吳宓、吳晗,這天晚上梅貽琦的夫人韓詠華因為患痢疾,未能陪坐。梅貽琦這次請客,是餞行宴,為陳夢家夫婦和吳宓送行。陳夢家和趙蘿蕤要去美國留學,對於這個決定,其師聞一多並不贊成,認為這是抗戰最關鍵的時刻,應該留在昆明,但去美國留學是陳夢家夢寐以求的事,有了機會,自然不能錯過。吳宓休年假,要赴四川成都,因為好友陳寅恪在成都,任教燕京大學,吳宓去成都度年假,是想和陳寅恪朝夕相處;吳宓還有親屬在成都,也是他去成都的原因。這天晚上陰沉沉的,要下雨的樣子,客人散去時,梅貽琦慶幸沒有落雨,不然,他心有不安。由此可見,梅貽琦宅心仁厚,有儒家君子仁愛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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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光旦吃鼠肉真相
易社強在《西南聯大:戰爭與革命中的中國大學》一書中寫到潘光旦烹煮老鼠肉以饗賓客。這位美國漢學家在採訪中獲得的資料,可能被被訪者添油加醋,演繹為故事:
潘光旦從來不會因為創造性的解決方法而不知所措。老鼠吃人們做的任何東西,而安然無恙,還有,當地的老鼠又肥又大,於是他開始張夾設籠捕捉,把它們吃掉,還把它們的皮像戰利品一樣掛在房間裡。潘家的日常飲食一旦眾所周知以後,被他邀請去吃飯的朋友都不免戰戰兢兢。
這樣的描述與史實相差甚遠,由於潘光旦鼠肉宴客的逸事被傳得離譜。潘光旦的女兒潘乃穆撰文《關於潘光旦吃鼠肉的故事》披露事情真相。
1939年,潘光旦家住在昆明青蓮街學士巷1號(翠湖東邊,俗稱的逼死坡之下)。從外地遷居昆明的人都感到當地的老鼠特別多,特別大。有的人家養貓,有的人家則設老鼠夾子捕鼠。潘乃穆文章寫道:“一天我家的老鼠夾子夾到一隻比較大的老鼠。我父親生性不拘泥於常規,遇有機會,對新鮮事物有興趣去嘗試或探討,在食物方面也是一樣。這次他決定嘗試一下吃鼠肉。”
聽到潘家要吃捕捉到的這隻老鼠,同院住的沈履、莊前鼎、趙世昌(均清華大學教職員)三家鄰居反應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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