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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又回來了?莫非城裡的活兒不好找?”
宋寬笑了笑,拿出了張單子壓到炕上的床褥底下:“這是棉被的憑據,不過要等些日子才能拿。我倒沒想到這層,還得委屈你與我再睡幾日了。”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話時,臉上竟然有些泛紅,眼神飄來飄去,也不像以前那樣篤定坦蕩地看著玉嬌了。
玉嬌倒不覺得什麼,反正自己也是個小孩兒,在宋寬眼裡即便知道自己是個女兒身,也只會當做與宋薇似地小妹妹而已。至於……既然已經有過一夜之眠,那麼除了情非得已,還是最好不要把自己真正的性別告訴他們比較好。要不然依古代人的保守以及東埕國對未婚男女合寢的懲罰手段,自己跟宋寬要麼結為夫妻,要麼像李金花管公子那樣被種到山上。這個風險,她可不願意冒。
她看著宋寬,以為他還為早上的事情介懷,便也與之攤開了牌,將對大阿嫂說的那番言談論調原原本本地再轉述一次。宋寬聽了,臉上陰晴不定,也沒說什麼,只是再次拍了拍玉嬌的腦袋,便目不轉睛看著她。
玉嬌臉上發紅,別開眼去另找話題:“寬哥,既然沒找著活兒幹,那麼兩天後那筆債,你預備怎麼還呢?”
宋寬發愣,突然間狼狽一笑:“最壞,大不了還給她當女婿去。”
“啊?”玉嬌一愣,“這可不成。”
“怎麼不成?”
“唔……”玉嬌的心怦怦跳,暗怪自己嘴快。不過她原來就對古代的盲婚啞嫁十分討厭,自然不會投這張贊成票。於是挺直腰背道,“夫妻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能當的,沒有感情,何言比翼雙飛呢?夫妻得相扶相持一輩子,若不能同心,如何走過大半輩子的風風雨雨,共同孕育兒女子孫呢?寬哥,你說是吧?”
“怎麼樣才叫有感情?怎麼樣才能叫做夫妻同心?”宋寬又問,神色波平如鏡,並無絲毫情緒淌在臉上。
玉嬌卻被這話問得發怔:“什麼叫有感情,什麼叫夫妻同心……”她喃喃問自己,不得不搖頭,“嗬嗬……就當我紙上談兵說了這番話,其實,我也不懂這些。”
“夫妻感情是相濡以沫,夫妻同心是不離不棄。哪怕,一方先死,另一方也不得離棄而他娶……哪怕,為了任何理由,都不行。”
“誒?”玉嬌吃驚,宋寬為什麼忽然之間感觸頗深的樣子,難道——他已經有過妻子?心中某根線忽然之間被繃地發疼,她的笑顯得有些流於表面,撐得毫無靈魂。不知道為何,總心疼說這番話的寬哥。
不過——他只說,一方先死,另一方也不得離棄而他娶,並未說女方他嫁,這就說明,確實有些事情曾發生在宋寬身上,並且傷害甚深。
她不覺抬起手,摸了摸宋寬的側臉:“你不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嗯?”宋寬轉過臉來,不悅地皺眉。
玉嬌心中一愣,卻還是把話說了下去:“如果真的到了生離死別的境況,試問,你會捨得她陪你一起死嗎?”
“……”宋寬沉默了。
“嗬嗬……看咱們,都在說什麼呢!”這氛圍沉甸甸的,壓得玉嬌透不過氣,她不得不愉快笑出聲來,幫宋寬趕走那些突然而來的寂寞憂愁。
宋寬眼底的感激很顯然,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是啊,怎麼說起這些了。看看你年歲小,懂的卻不少,真是人小鬼大。”
玉嬌吐了下舌頭,又露出愁容:“不過,你真的決定還不出債就去當她家的女婿?”
“噗哈哈哈……”宋寬大聲地笑,“這話你也信麼?”起身捋了捋身上的短褂,問她,“活兒是找到了,不過還缺個人手,我就想找小薇一塊兒去。但是她在張家忙,就算了,我還回城裡去,今兒晚上不回來住,你幫我跟我娘說一聲。”
“不回來住?”
“嗯。”宋寬忙著挑了幾件衣服,隨意用布塊一兜就背到肩頭。目光一定,又加了一句,“可能三五天都不回來住了,賺到的錢我會託人給她送過去,你無須擔心。”
“……”她才沒擔心呢!
宋寬又越過她的肩頭,目光停留在小寶酣睡的臉頰,溫溫注視了一陣,方扭頭離去。
三五天不回來?玉嬌心中嘀咕,拿出那張棉被的憑據,赫然發現那上面的日期也正是三五天之後。那麼,宋寬是為了自己才找了份不用夜歸的活兒?還是……其實他根本已經發現自己是個女孩子了?
抱住自己的雙臂,玉嬌心驚。一抹悸動劃過胸口,激起她心房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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