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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罵罵咧咧。凌志遠紅漲著臉,大背頭象喜雀窩兒,亂糟糟的蓋住半個臉,狼狽不堪。淑菲身上先打了個寒顫,涼了半截,又急又氣,不知他闖下了啥禍事。
伙伕的臉憋成了紫茄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見到肖冰,手一鬆,凌志遠不提防,身了失去平衡,差點跌倒地上:“肖院長,我、我伺候不了他。”急得一時說不出話兒。
肖冰忙把凌志遠扶住,讓他坐到椅子上,扭過臉對伙伕批評道:“有話慢慢說嘛,何必大吵大鬧的?”
伙伕的氣更大了,急得兩眼瞪得象銅鈴:“他、他、他……”一指凌志遠,腳一跺,蹲到門坎上,低頭生起悶氣來。
九 隱 患 35
“到底啥事兒,不會說?”肖冰隨手遞給凌志遠一杯水,追問著伙伕。
“你問他。”伙伕頭也沒抬,悶聲悶氣地說。
自來到這兒後,凌志遠雖和院裡一名大夫負責個病室,他那裡靠得住,整日價東遊西逛,小山鎮幾家飯館,都認識了他。回到院裡,又頓頓挑剔炊事員的毛病。本來,肖冰從嶽萍嘴裡得知,他剛從北平來投奔解放區,又是淑菲的男朋友,對他多方照顧,又有言在先,炊事班對他十分敬重,不斷偏著他點兒,他並不自愛,不是埋怨伙伕技術差,就是吵解放區生活苦,扳碗摔筷子,時間一長,也就對他不客氣了。今天,這位伙伕託人去群眾家買來只雞,煮給幾位傷員吃,一眼不見,被凌志遠從鍋裡撈走。這伙伕平日裡對他就不順眼,脾性兒又暴,追到住地,見他正在撕扯著吃,氣不打一處來,大吼一聲:“住嘴!”伸手就去掂雞。
凌志遠嘴裡團著塊雞腿,撐得腮邦鼓鼓的,一時舌頭打不過彎來,憋了個大紅臉“唔唔”了兩聲,伸伸脖子,強嚥下去,理直氣壯地:“誰吃不是吃,你往哪掂?”
這個在部隊裡多年的老兵,還從沒碰到過這樣霸道的人,肺都氣炸了:“這是我買的,就是不准你吃。”
不料,凌志遠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票子,蠻橫地往地上一摔:“要多少錢,自己拿。”
伙伕氣得火冒三丈,七孔生煙,飛起一腳,把錢踢了個滿屋飛:“我什麼也不要,單要這隻雞,你給我吐出來。”
凌志遠長這麼大,從沒受過人的氣,那能受得了,就耍起公子哥兒脾氣,二話沒說,掂起那隻一條腿的雞,說了聲:“我給你!”照臉朝伙伕砸去……
淑菲聽著,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得渾身打顫,眼眶湧滿了淚珠,怒目朝凌志遠看去,見他嗒然若失,心裡立時湧起一股無名之火。頭“嗡”地響起來,忙用手扶住桌子,待要發作,卻被肖冰止住了。
肖冰批評了伙伕幾句,讓他先回去,又給凌志遠倒了杯水,笑笑說:“凌大夫,這可真對不起了,剛到解放區,就讓你受委屈,這伙伕是個老粗,心底很好,就是脾性有些暴,整天在一塊,難免有個碟子碰碗的時候,千萬不要以他為事。”
肖冰的話,並沒打動凌志遠,他把頭使勁往後一甩,拎了拎長髮,輕蔑地冷笑了聲:“連個伺候人的伙伕都想欺侮我,這苦算受夠了,幹不了回去。”
“好個不爭氣的貨!”淑菲蛾眉緊蹙,臉都發了青,氣兒象決堤的洪水,傾瀉出來:“誰拖你來?拉你來?走了到省一份兒心。”
凌志遠有幾分怕淑菲,一見她發這麼大火,難堪地厚著臉皮:“這生活,我實在不習慣。”
“不習慣是自然的,初來乍到,都得有個過程。”肖冰說:“我開始也是這樣,從家門到校門,舒服慣了,不只生活感到苦,各方面都覺得彆扭……”
“你……?”凌志遠象聽到奇聞。在他看來,這些部隊裡的男男女女,都是夥不學無術的大老粗、鄉巴佬,無知愚民。總以鶴立群雞自居,自認比人高一等,瞪著雙不信任的眼,懷疑地打量著肖冰。
肖冰淡淡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不只凌志遠,連淑菲也驚訝不已。和她相處這麼長,從沒聽談過片語只言。
肖冰是天津人,一個資本家的女兒。上中學時,受到新思想影響,衝出家門,展翅高飛,隻身到北平,在大學加入共產黨,日本投降前夕,在黨的安排下,和許多同學一起到了太行山……
肖冰瞧著呆若木雞的凌志遠,鄭重地說:“有人可能不理解,堂堂一名大學生,何苦來作一個伺候人的護士?當他一旦拋棄掉“我”字,從整個人類命運著眼,尤其是我們中國的命運去考慮、權衡,就會想通這個道理。”她有些激動,瘦削的瓜子臉飛起紅暈,喘了口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