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啼哭宣告一個新生命的開始,在法律上,人生始於出生。但是人生果真是從胚胎髮育完成時開始的嗎?這不過是一個假設罷了。生命是一個運動變化的過程,其中沒有真正的界限規定人生的開始,人生完全可以從受精卵開始,更加嚴格的講,“個體意義的人生”這個提法也是有待商榷的,因為個體意義上的人生事實上並非有什麼開始。生命自誕生後就一直平緩的延續著,個體之間的過渡與個體本身的延續沒有什麼區別。
人生的過程水*融一般融合於其他個體,融合於其先前的個體中。生命從開始便具有再生生命的潛力,一如誕生其中的非生命世界從來具有延續能力一樣。嬰兒具有不斷髮育的能力,發育結束進而成熟,成熟的個體產生成熟的性細胞(之前的性細胞其實在幼兒時期便發育完成了,在個體其他部分發育的絕大部分時間裡它一直休眠直到青春期的到來才最終完成發育),接著性細胞結合為受精卵進而發育為新的胚胎。如此往復迴圈、週而復始。在這個過程中生命的傳承果真像人們通常認為的那樣明顯嗎?生命的結束或者開始果真如人們認為的那樣特殊嗎?事實並非如此。
生命從開始之時起便一直在再生生命,生命從來沒有停止過創造生命。人生的任意一個環節都可以找到生命傳承的痕跡。生命孕育並且始終孕育著生命,一刻沒有停歇。生命的生生不息是慣性力量使然,是彌散於生命的每一個細節和角落的。不是成熟才能孕育,而是生命必然就伴隨著孕育。生命個體是一個發展過程,從而必然有一個伴隨始終的新個體的孕育過程。或者說,自身的生必然孕育著後者的生,也必然同時孕育著自身的死,同時自身的死必然孕育著後者的生。生命並非始於出世,也非始於受精卵,生命個體沒有真正的開始。如果可以對生命與它所誕生其中的非生命給出嚴格的界定的話,那麼真正的開始始於生命現象的開始。
“個體”所指在嚴格意義上是不存在的。整個生命從開始之時便繼承同一股力量從同一個起點而來。慣性是生命程序不可逾越的力量。死孕育了生,生也孕育了死。生命產生於生命,猶如生命產生於死亡。當生命出生時,它未嘗不是在別離,而人生終止之時,又何嘗不是一種歸依?生命孕育於生命,然而又怎麼能說生命不是孕育於死亡?死亡傳承著死亡,然而又怎麼能說死亡純然保持死的狀態而不產生生命?一切均自慣性而生,慣性決定了生生死死的交融,慣性決定了這種自我維持像空氣一樣彌散於生命的每一時刻。
人生如同所有存在一樣無時不刻的受到外界的侵蝕,對於突兀於非生命世界的生命,這種侵蝕可以稱做非生命世界對生命的同化。人生總是處在生命世界與非生命世界共存而帶來的不調和中,處在非生命世界對自身的同化過程中,個體人生的衰老乃至死亡都可以看作是受同化作用削弱的結果。猶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非生命世界對生命的這種壓制一刻不停,然而從更深層次看,如果(僅僅是如果)生命個體果真有一個一向被認為必然存在的真正的起點的話,那麼一個終點也將是必然與之對應的。人生固然伴隨著喜怒哀樂的交錯,但是其總量不變;人生在某一時間段情緒體驗飽滿強烈,必然意味著在其他時間段的恬淡平靜。慣性之下的生命個體被設定了一個幾乎毋庸質疑的起點,從而必然伴隨著一個相應的同樣幾乎毋庸質疑的終點,正如生命過程中的快樂必然伴隨著等量的痛苦一樣。慣性之下的生命之流其實是平緩無任何波濤,是綿延不令人覺察的,它像時間一樣的流淌,像空間一樣的無處不在。人生被設定的所謂起點和終點之類的突兀不過是易於理解(或者也是眾人理解可以達到的限度)的設定罷了。而這樣突兀的設定一旦存在,則必然有一系列的其他設定去維繫慣性下已經被生死的設定所打破的平衡。
3.
因而可以說,生命個體就像一截橄欖狀剖面的波形,積極的和消極的情緒體驗對稱居於波的兩側,而波幅則代表情緒體驗的強度之類云云。實際上,正如剛才提到過的,生命之流從剛剛開始(我並不企圖為之設定一個起點)的一刻起,就是同一衝動的繼續。無論是突然的死亡還是自然的生理衰老或者外在風華背後內在的心如死灰,生命個體的終結並不擾亂浸潤於時空之中的生命之流的從容流動,生命個體的終結僅僅和大眾對生命的起點的設定一樣,是用所謂理智的能力所能達到的範圍對感官所及的現象作出的一種足以自欺與方便流傳的設定罷了。
自然的或者意外的死亡或者自殺都是表面現象,生命衝動在慣性作用下已經內在的決定了一個生命個體必然要將生命的能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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