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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土未乾,守喪不滿百日,你要朕在國殤日喜迎后妃,歐陽宰相不覺得自己的提議有失周到?”
二殿下屍骨未寒,宰相就急著辦喜事,一喜一哀極其諷刺,他提出的時機並不合宜,有褻瀆皇家之意。
“陛下,臣是一番好意,盼能以喜沖淡宮裡的哀傷,讓陛下儘快走出喪弟之痛。”有了美人相伴,日夜縱歡,誰還記得不愉快的事。
南宮狂手一揚,神態冷然地低斥,“你是說朕與二皇弟的手足之情全是作戲,他一死,朕便可清心了,樂見新人笑,不聞亡者泣?”
他的確是這般想法,宮闈中哪來的手足情深,自古以來帝王家手足相殘、同室操戈的例子還少嗎?但他可沒笨到觸怒龍顏。“臣不敢,陛下的話讓臣惶恐。”
“知道惶恐就給朕退下,少說廢話。”難道這宮裡沒有一個人瞭解他內心的痛嗎?
喪弟,他傷心不已,如同斷了一隻胳臂般不再完整,失去摯愛更像從他心上剜去一塊肉,傷口很深很深,不時汩汩流出鮮血,永遠沒有結痂的一天。
生離死別都是教人難以承受的悲痛,它們日日夜夜凌遲著他的心,無限悔恨、無限哀慟。
“陛下,立妃一事……”他不放棄的再提。
“夠了,宰相大人,陛下的心情欠佳,你還是別再說了。”一道清越低音阻止歐陽空的躁進。
看了眼長相俊美的禁衛軍統領,歐陽空輕蔑地哼了一聲,“我與陛下商討國家大事,何時由得你插嘴。”
李昱向來不多話,但他看得出西帝已經煩不勝煩,才出言提醒歐陽空。
“老歐陽,你再長舌,朕命人割了它。”羅羅唆唆的,惹人心煩。
“陛下……”他還想遊說西帝立後,急切的模樣相當可憎。
“李昱,擋下他,不許任何人再來打擾朕的清靜!”面一冷,他重喝。
南宮狂不耐煩地拂袖而去,眼底的陰鷥足以令人望之生畏。
若是以前有人膽敢一直叨絮不休,以他狂妄無禮的作風,鐵定先飽以老拳再問明原由,然後命人割了其舌,以儆效尤。
但是近日發生太多令他難以承受的悲痛,他雙肩被壓垮半寸,神色也不若往昔輕狂,難掩的疲憊浮現眉眼間。
該是為百姓的生計做打算,可是他卻提不起勁,心空蕩蕩的,不知道自己做了這麼多是為什麼。
不自覺的,他又來到南宮越的寢宮,黯了下去的黑眸凝睇少了主人的屋於,一片油桐葉被風吹落,飄向床榻。
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沒有終日不停的咳嗽聲,亦無苦澀的湯藥味,再也看不到如照的神似臉孔,以及那一句句虛弱無力的低語——
皇兄,我身子骨好些了,可以不用吃藥了吧!
皇兄,你別盡顧著擔心臣弟,自己身體要保重。
皇兄。臣弟無脆,不能為你分擔一二……
皇兄,你要成親了,真是太好了。
眼中有些溼意,南宮狂撫著金絲為骨的摺扇,想著皇弟在此故作瀟灑,張扇一揮的風流樣,一股酸澀由心底漫開。
“玉瑋,你怪朕嗎?是朕沒有保護好你,讓你死於非命,朕有負先皇所託,朕失信於人……”若你泉下有知就一路好走,皇兄來日壽終再親自向你賠罪。
姦殺女子的惡徒,這罪名何其重!居然用在他纏綿病楊的胞弟上,簡直荒唐可笑,手無縛雞之力的玉瑋哪有能力殺人。
可是清雪慧黠聰穎,也非會無的放矢之人,為何一時犯了糊塗,誣指玉瑋為兇手,一心要置他於死地?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演變成無法挽回的餘地?如果他能早到一步,是不是遺憾就不會發生,誤會也能就此解開?
“陛下,起風了,請保重龍體。”
秋風起,深綠轉枯黃,盛開的菊花一朵一朵綻放,映著矮低雲層。
站在窗邊憑弔親人的南宮狂不覺寒意襲人,直到一件鐵灰色披風罩上肩頭,他才發覺天候變了,綿綿小雨溼了窗臺。
“你說人死後是否有知覺,知道有人在想他?”玉瑋,你現在在哪裡,是否回到先皇膝下,再續父子情緣?
近乎自語的呢哺遲遲無人回應,直到許久後,略帶瘩啞的聲音才響起。
二殿下若知陛下如此想念他,相信也是心滿意足,陛下對二殿下的關愛向來有目共睹。“他倆長得太相像了,幾乎讓人產生錯覺。
幾乎。
“不,朕做得還不夠,朕身為一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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