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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是,蒂娜。我過去寫過,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只是個讀者。我喜歡讀的作家之一就是這兒的史蒂夫。某一天你會真正地為他感到自豪的。”
如果我在《紐約客》暢銷書排行榜上名列第一時,就沒有比這更幸福了;想一想與實際得到一樣美好。
最終受益人(1)
序幕:1996
總算又回到家了。老房子裡靜悄悄的,薩莉·芬寧獨自坐在廚房裡的餐桌旁,面對著三疊賬單:到期該付款的,逾期未付的,還有永遠也難以付清的。
她不曉得該先看哪一疊才好。今天晚上她掙的小費少得可憐,為了這點錢當女招待,去受那份氣,可真不值。其實,說她是女招待就她乾的那份差事而言還算是抬高了她的身價,她得使出渾身的解數讓遊客們多喝些啤酒,多吃些醬雞翅,擺出各種姿態任由那些醉漢們色迷迷地盯著自己的Ru房和臀部。身上穿著那種輕薄的尼龍短褲和十分暴露的緊身背心,令她時常感到自己還不如干脆脫光了衣服到桌子上去跳舞。至少跳脫衣舞可以掙到可觀的收入。
她將電話催款通知單丟進了垃圾桶,反正他們要等到寄過兩次通知才會終止服務。
他們的境況原本沒有這麼糟。她和丈夫曾在邁阿密海灘上開了一家義大利小餐館,乾得很紅火,擴大了生意,卻突然賠了個精光。當初依她看來擴大生意不是什麼好主意,搞不好會把原本經營不錯的生意搞砸了。可是邁克卻一意孤行,非要把小店搞大不可,他篤信五年之內他們就可以開始出售特許經營權了。他們經不起開頭低利率的誘惑,用個人信用卡支付了擴建餐館的費用,結果六個月之後計算有生之年要付多少錢時,利率高得連計算機器都氣昏了頭。牆上的油漆尚未乾透,他們的餐館便遭受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熱帶風暴的襲擊,將那些紅白格子的餐桌布一股腦兒地衝到了停車場那裡。他們沒有上水險,結果小餐館再也沒有重新開張。三年之後,她丈夫幹起了兩份工作,她則去了一家呼特司連鎖店當女招待。可即便如此,他們掙的錢對擴充餐館留下的鉅額債務來說也無濟於事。
有人說她不知廉恥,可她卻是傲氣十足——就連破了產也不認輸。
“媽咪——”從走廊盡頭的臥室裡傳來了小孩子的喊聲。他們四歲的女兒睡覺總也不踏實,近來半夜裡喊媽咪已經成了常有的事。
她放下賬單,抬起頭來,卻沒有從椅子上起身。“凱瑟琳,快睡覺吧。”
“可是我想聽故事。”
她猶豫了片刻。天已經很晚了,不過每天十一點下班,一週工作五天,使她很少能陪女兒入睡。陪女兒入睡是邁克的事,他每天八點至午夜要出去做第二份工作,當值夜保安,出門之前要先陪女兒入睡。在邁克出門工作和薩莉下班回家之前這段時間裡,多虧了邁克的母親,她每天晚上都來,在凱瑟琳睡覺時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薩莉回來。一想到自己很少給女兒講故事,薩莉的心裡不禁一陣酸楚。她起身離開餐桌,走向那間臥室。
“好吧。就講一個故事。”
“行!”
“不過,聽完了故事你就得睡覺。你保證?”
“我保證。”
她鑽進毯子,躺到凱瑟琳的身旁,腦袋靠著床頭,女兒緊緊地依偎在她身上。“你想聽什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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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個。”小姑娘邊說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那本書。
“《魔鬼國》。”薩莉唸了一遍書名。這個故事她十分熟悉,講的是一個小男孩幻想自己的臥室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地方。那是一個孤島,上面到處都是魔鬼,他最後成了它們的國王。薩莉想起了自己兒時常做噩夢的那個年齡,當時母親曾給她念過這個故事。二十年過去了,這個故事的寓意沒有變:恐懼就是自己嚇自己。
“你還做噩夢嗎,寶貝兒?”
“嗯。”
“為什麼?”
“害怕。”
“害怕什麼?”
“怕魔鬼。”
“根本就沒有魔鬼。”
“有,就在那兒。”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向玻璃拉門上懸掛著的布簾。
“沒有,親愛的。那外面沒有魔鬼。”
“唔——唔,真的有。”
“好了,咱們來講故事吧。”
薩莉開始念故事,她留意到女兒將臉緊緊貼進她的懷裡。她變換著聲調模擬書裡每一個魔鬼的說話聲,卻儘量使那些聲音聽起來不怎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