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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的舊纖道緊追不捨。湍急的水流很快將落水者衝向遠處萊茵河的中央。也許,他可以被衝到對岸的……可惜,那件曾令他引以為豪的厚重的駝毛大衣已浸滿了水。他嗆了口水,接著又是一口,等到了第三口,他再也沒有浮上來。
追他的人剎住腳步,盯著水中的漩渦面面相覷,懊惱不已。其中一個高些的黑人壯漢彎下腰,叉著胳膊,呼哧呼哧地喘氣說道:
“咱們得通報一聲。”
“你去說,是你把他追丟的。”
“他拿膝蓋撞我,這豬!”黑人嘟嘟囔囔地從兜裡掏出了手機。“喂……是我。不,沒抓著……不,他掉水裡了……不,我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問問他,您也是這麼交待的……他溜了……是,是個意外……不,我想他被水沖走了。”
2
紐約,11月10日
94號東方大街的人行道旁種著一株孱弱的歐洲山楊,一隻大狗正肆無忌憚地將爪子伸向山楊樹下的捲心菜。薩姆?亞當斯在關上家門的時候恰巧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小家是典型的赤褐色沙岩建築,棲身在高樓聳立的曼哈頓城中。雖然是清晨時分,陽光卻很暖和,城市中流動著印度夏日裡的萬千色彩。薩姆快步向96號大街的地鐵站走去。他的步伐略顯蹣跚卻不失矯健。他的膝蓋在隱隱作痛,但恰是那顆二十年前穿骨而過的子彈救了他的命:他在貝魯特大爆炸的前一週因傷撤離,而同伴卻在這場災難中死去,他們被湮沒在藉以藏身的大樓瓦礫下,過早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薩姆如今的生活已與過去迥然不同,但他仍不免時常想起昔日的那場災難。兩年前,對世貿大廈的恐怖襲擊喚醒了他所有塵封的記憶,並由此新增了新的印象,尤其是嗅覺上的衝擊。他走進地鐵準備去應付更為迫在眉睫的問題:他忖度著老闆的意圖,電話裡不能解決的究竟是什麼麻煩?也許是某位著名藝術家打算向他的一個委託人提起訴訟。這位委託人是一家博物館的館長,他為一次展覽中止了交易。薩姆曾研究過大量的卷宗,認為委託雙方大有希望達成友好協議。失和的起因是藝術家的賠償要求,這些要求很難站得住腳,而此時薩姆又發現了一封信。藝術家在信中向當時的紐約市長魯道夫?朱利安尼大吐苦水,他請市長介入此事,甚至要求以失職為由將館長辭退。這位藝術家曾憑藉支援美國左派的各種運動以及公然散播朱利安尼的激進言論而聲名大噪。信中有一段薩姆尤為喜歡:藝術家抱怨道,與博物館的交易已讓自己快得精神抑鬱症了,而且,他不得不取消了與阿拉斯加的朋友共釣鮭魚的計劃。如果他無論如何都決定上訴,薩姆認識的一些記者會很樂意將這樣的檔案公之於眾。儘管這種手段不甚正當也有失高雅,但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為了避免被視作野心勃勃的告密者——雖然他的確如此——藝術家會乖乖作罷的,薩姆對此深信不疑。
他一直微笑著走進弗洛德公司的辦公室,這是一家位於洛克菲勒大廈的保險公司。
德雷耶迷案(3)
可惜,約見的原因與他方才的設想大相徑庭。大廳裡,接待客戶的漂亮的亞裔小姐示意他快點兒進去,另一位嚴厲的褐發女秘書則告知老闆在等他。薩姆推開一扇厚重的大門,門上用金字刻著老闆的名字——羅伯特?W。芬Ⅲ。不過,一旦羅伯特離開視線之外,所有人都改叫他“矮子鮑勃”。這位名副其實的“一米五五”一看到薩姆出現在門口,就邁開小碎步,踩著厚厚的割絨地毯向薩姆徑直撲來。
3
巴塞爾,11月10日
弗蘭克?瓦得曼拿著他的大修剪刀,小心翼翼地走著:兩日來的雨水將河岸沖刷得溼滑危險。天亮了,一些膽大的巴塞爾人已經踏上萊茵河下游的“中間橋”準備過河了。弗蘭克聽到了第一班電車的鳴聲。他聳聳下巴,注視著久盼的陽光漸漸鋪灑在小教堂清亮的屋瓦上。當年造橋的時候,小教堂先期建成,祖輩正是從那裡將通姦的女人扔入河中的。
弗蘭克是市鎮的園藝工人,他負責為大教堂腳下的樹木定期修剪,以免樹枝會妨礙船隻航行。最低處的枝杈浸在河裡,上面掛滿了被河水裹挾而來的垃圾。弗蘭克強壯靈敏又勤勉認真,這個四十多歲的格里松人熱愛他的工作並且恪盡職守。他將一根過粗的樹枝順水固定住,以免它壓壞下面的一艘駁船。他決定在鋸掉樹枝底部之前先將它綁牢,之後再把它抬高。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他就用繞在手動絞盤上的繩索將樹枝固定好。很快,木頭就在電鋸下屈服。接著,弗蘭克開始拉動樹枝,它慢慢地浮出萊茵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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