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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還只是10歲孩子的時候,這些伊拉克大兵便已經在伊朗與伊拉克的八年戰爭(1980年9月至1988年8月)中,飽嘗了戰爭的滋味。在那場戰爭中,伊拉克軍隊死亡的人數超過了12萬,受傷的人數超過了30萬,被抓的戰俘達6萬人之多。這支能承受如此之大的打擊,並在兩年以後又入侵另外一個鄰國的軍隊,聽起來還真有一股邪惡的力量。而支撐著這支軍隊及其使命的黎民百姓,能夠承受如此巨大的損失,忍受著失去父兄之痛,必定也深愛著自己的國家,並誓死保衛他們的領導人。在對伊朗的戰爭中,伊拉克人成為使用地雷和障礙物加強邊境防線的專家。比如他們築造的用以保衛巴士拉市的是30 000米長、1800米寬的人工湖。我們不得不猜想,伊拉克人在沙特—科威特邊境都準備了些什麼等著我們。1981年和1984年,他們都對伊朗人(包括平民)使用過芥子毒氣和神經毒氣,之後還對伊拉克庫爾德人(Iraqi Kurds)使用過神經毒氣。我們相信他們也會如此招待我們。毒氣!毒氣!毒氣!我們等待著伊拉克軍隊的到來,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嚴陣以待。
我們在沙烏地阿拉伯已待了整整六週,目前在一個叫做三角的訓練與防衛區裡駐防:在我的地圖上,這個區域的座標大致形成一個三角形,其頂點直指科威特;在我們後方20英里處,指揮部的人們(師、團級司令部以及後勤人員)一日三餐都在食堂裡吃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每天睡在有空調的石油公司宿舍裡;而我們卻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一點也沒受到好運氣的眷顧,沒法洗澡,吃不到熱氣騰騰的食物,沒有酒喝,看不到嘩嘩的流水,也瞧不見沙漠中的綠洲。我們看不到高速公路,看不到沙特人和科威特人駕車前往埃及尋找安全庇護所的情形。雖然我們知道公路就在我們的南邊,也聽得見他們的賓士汽車(Mercedes)柴油機引擎的咆哮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那聲音就像是在蒼穹之間迴盪的低沉笑聲。
今天早上我們都有點興奮,因為國內的記者終於要來啦。已經是9月下旬,我們每個人都從自己的父母、祖父母或是兄弟姐妹那裡收到了關於戰爭的剪報,家鄉小報上其他同鄉男孩兒被派往中東海灣的報道,被整整齊齊地剪了下來,每行空白處分別用鉛筆寫上:你知道和你同校的那個三等兵道格拉斯(Douglas)嗎?威廉姆·衛斯勒(William Wesley)是不是在四年級時候你揍過的那個男孩子?霍爾是不是蹲過監獄?現在已經不再需要這些剪報了,因為記者將會報道我們的事蹟,當你自己被登上了報紙,那還需要看什麼剪報啊!你昂首挺胸地站立著,記者跑過來給你照相;你對記者說一些智慧和勇敢的話語,你的親朋好友看到了,他們會更加為你自豪。和你無關的女孩兒會看到你的報道,拒絕了你的女孩也會看到,她們會後悔對你說不,因為你現在既勇敢又智慧,你所說的話和你的照片都登在報紙上,你成了名人。人們會在繁忙的一天中抽出時間來讀這些報道,將它們剪下來寄給在“沙漠盾牌行動”中海軍陸戰隊裡的其他士兵,並在空白處寫上:難道斯沃夫爾德這樣神聖的戰士沒有和你在一起嗎?斯沃夫爾德是不是在三年級時候抄襲你的科學課作業的那個小男孩兒?是不是在卡米克爾(Carmichael)那個地方最近跟老婆鬧離婚的斯沃夫爾德,他老爸拿把手槍為了抓住他老媽的情人,從房子裡一直追到大街上,是那個傢伙嗎?你永遠不會知道人們都知道你些什麼,記得你些什麼,他們又會在剪報的字裡行間寫些什麼與你有關的事。
駐紮沙特:升騰的熱浪、寂寞與憤怒(3)
得知記者很快就要來的訊息,我們破天荒地在一週內首次颳了鬍子,並從軍用揹包的最裡面拿出嶄新的軍服,我們用鋼盔盛著水洗淨各自的腋窩、大腿根和老二。凡恩(Vann)的老婆最近送了他一瓶古龍香水,我們每個人都用手蘸了點香水拍了在自己的脖子和胸口上。
鄧恩中士(Sergeant Dunn)叫我們排到學校操場上的一頂防紅外線的塑膠帳篷下集合。還不到上午九點,氣溫已經升到了華氏100度。我們排配備了三輛軍用多功能汽車,全都停在防紅外線的帳篷下面。在防紅外線帳篷內的武器、車輛和人員都可受到安全保護,以免被敵人用紅外偵察裝置發現目標。但我們對此根本不屑一顧。在每次訓練防範神經毒氣的攻擊時,只要戴上防毒面罩,面罩上的吸水管就會破裂。在這種情況下,那你為何還要相信防紅外線帳篷所起的作用呢?要是PRC77型軍用手提式無線電接收機壞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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