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頁)
我們常在三角訓練與防衛區一帶遇到貝多因人——這裡本來就是他們的家園,我們卻是些不速之客——但這四個人的行為有點反常。我們從沒見過貝多因人做事這麼鬼鬼祟祟的。也許他們是在藏食物或是其他軍需品,但我們認為他們是觀察到了我們射擊的全過程。或者說他們是敵人派來的,正進入一個武器掩體或是藏在什麼地方想長期監視我們。
克羅克特和戴特曼帶著狙擊步槍留在戰壕裡,我和約翰尼走向那四個人。約翰尼拿著隨身佩帶的手槍,我端著M16自動步槍。我們的槍都已經上了膛,我還把步槍的選擇觸發器撥到開啟狀態。約翰尼走在前面,那四個人離我們的戰壕只有四五百碼。
我很緊張,準備好隨時發動我的第一次火力進攻。我們腳下的路很漫長,看見的只是一片米色的空曠大地。每走一步,沙子散發出來的熱量就增加一分;每走一步,我們就和那些可能的進攻者的距離拉得越近。他們穿的長袍在陽光的折射下顯得扭曲。在我們看來,他們有一個營的人,而不只是一個班。他們會不會撤退?或者沙子會不會突然在我們中間升起,將我們隔開?我認定他們是伊拉克的奸細,在衝突的早期被派到邊境來進行偵察。他們為了掩護身份,就和當地的遊牧民族混在一起。我絞盡腦汁,想記起自己到沙漠來的前幾周學的阿拉伯語:“我是你的朋友,放下武器。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是美利堅合眾國部隊計程車兵。不許動,否則我就開槍了。”可一句也沒想起來。所以我決定用英語喊出這些話——如果這些人是間諜,他們有可能在西方的學校接受過訓練,就會懂得我說的英語。當然,也會聽出我話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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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分辨中的人性昇華(3)
約翰尼揹包裡揹著PRC77型無線電通訊裝置,但他無法與訓練控制中心取得聯絡。他對我說:“一旦發生什麼事,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你一看到他們亮出武器,就馬上開槍射擊。誰知道他們後面還有多少人呢,搞不好是他媽一整排的人。”
我已經參加過上千次軍事巡邏,自從到了沙特,還進行過多次本應是生死攸關的戰地巡邏,但我們從沒有真正見過潛伏的敵人。敵人這個概念在我腦袋裡是抽象的,我很難理解它,就像我很難理解自己的出生一樣,我必須親眼見到才能瞭解一件事。我在尋求著新的知識。但這次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軍事巡邏體驗,卻和我在沙漠裡進行的其他巡邏沒什麼兩樣。日常巡邏覺得無聊、煩躁和期待。甚至在這次短暫的時間裡,我們只花了幾分鐘走過這500碼的距離,巡邏的意義還是一成不變。我開始做起白日夢,幻想著回國後首先要在哪裡吃漢堡包:應該是薩克拉門託市裡的全國凍肉連鎖店(Nationwide Freezer Meats);我要吃掉一個夾著乳酪的雙層漢堡包。約翰尼停下腳步時,我幾乎和他撞在了一起。他盯著我,意識到我的思想已經開小差了。
那四個男人中有三個蹲在沙丘頂上,望著我們。我們離他們只有100英尺的距離了。我可以在兩三秒內給這三個人以致命的一擊,這種想法讓我異常興奮。我知道不管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我們都將是贏家。我要把他們中的一個人或所有人都殺掉,我在約翰尼耳邊這樣說。可他沒有回應。在我們右邊不遠的地方有五頭駱駝,很明顯是那些貝多因人的,駱駝看上去還是很冷漠。
我們盯著那些人,他們也盯著我們,就這樣對峙了好一會兒。約翰尼不知道該怎麼辦,仍然試著與訓練控制中心取得聯絡。我用右手大拇指將步槍的選擇觸發器從開啟狀態調到開火狀態,再調回到安全狀態,然後再到開啟狀態。就這樣反覆調了一次又一次。
安全,開火,開啟……開啟,開火,安全。
沙丘上的一個男人朝我們揮手,約翰尼也向他揮手——這是個兼具警告和安慰意義的手勢。
這個男人也許會被一名偵察員視為奸細,他向我們走來。他年輕英俊,臉上帶著微笑,一邊走,一邊又向我們揮了揮手。我們也作出了同樣的回應。我慢慢地將觸發器調回安全模式。那男人蹲在離我們幾英尺的地方,在沙子上畫著什麼,那樣子就像是一個隊長用食指在沙子裡畫巡邏示意圖。他對我們說著阿拉伯語和英語混雜的亂七八糟的語言。
他指著那些駱駝,有幾個人從掩體裡鑽出來,手裡拿著件大口袋。現在我們能看到有八個人。我開始明白那男人抱怨的是關於那些駱駝的事兒。但我們還是聽不懂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們聚集在他那幅示意草圖周圍。他緩緩地將手伸向我的步槍,我用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