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敵軍的一個坦克班出現在地平線上。我們跪在沙子裡,對方向北緩慢移動著。此時除了靜觀其變,我們什麼也不敢做。
我想象出一種可能出現的恐怖場面——當我們在空曠的沙漠上輪流睡覺或站崗時,敵軍投降部隊倒戈,對我們的部隊實施了殘忍的屠殺。等我和約翰尼趕回去時,看到的將只是大面積的死亡,而我們倆就成了一千號人的軍營裡僅僅倖存的兩名海軍陸戰隊隊員。現在還有誰能夠高舉著營裡的戰旗?約翰尼露出害怕的神情。幾個晚上前,當我們在沙丘上爬行,準備與那些朝我們發射火箭的敵人交戰時,他也露出過同樣的表情。
他對我說:“斯沃夫,我可不喜歡這樣。我從沒有錯過來接我的車子,鄧恩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一定會跑出來,用他那瘦骨嶙峋的肩膀把我們扛回去。”
“也許他們把地圖和指南針交給了科蒂斯。”
“就算是科蒂斯也能夠找到咱們,快到了,把槍上好膛,準備戰鬥。咱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媽怎麼一回事。”
約翰尼組裝好他的M203榴彈發射器,我準備好M16步槍,我們都用揹帶把狙擊步槍牢牢地系在身上。
我們採用作戰前進模式向假設的營部所在地的座標方位進發。兩個人只用手勢進行交流——停止,向右看,減速,加速,向右移動,向左移動,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又一次處在槍口之下,又一次失去了後援。就像兩隻柔弱的、沒有價值的山雀在狂風中抖動著翅膀,獨自飄蕩在這片寬廣的、黑暗的大地上。我想象著營裡的場景,想象所有的戰友肯定已經死去,或者還在垂死掙扎之中。我想象著我和約翰尼即將得到的模糊稱號,我們將是最後舉起軍旗的人:海軍陸戰隊第七遠征旅第二營的人全都犧牲了。把這個噩耗報告給指揮官吧。發生瞭如此暴行後,我們的部隊將被解散,海軍陸戰隊隊員們將被禁止提起我們這個全是幽靈的第二營。
我們用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走完到營部宿營地最後的200米距離。十點鐘時,他們應該已經在趕赴下一場戰役的途中,或至少已經打了行裝,準備轉移。但我們在巡邏的途中沒有碰到他們。我們再也不會遇見他們了。我們倆把揹包和狙擊步槍扔到沙丘底下,趴在地上往沙丘頂上爬。在我眼前的只有沙子與天空,還有油田大火的煙霧。但比我幾周前看到的煙霧顯得更藍一些。沙子暖暖地粘在我身上。約翰尼突然停下,在榴彈發射器的後膛裡上了一顆手榴彈。我準備結束這次巡邏。我的手指還放在扳機上,汗水流下來,淌在了扳機上面。
只差一步就可以爬到沙丘頂上了。這時我們聽見了音樂和歡呼聲。約翰尼認為這肯定是個騙局,是個精心設計的圈套。我們接著慢慢地往上爬,心裡面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好要搞個突襲,或是親眼目睹一場大洗劫後的慘象。我們爬到沙丘頂上,看到了這樣的場面:海軍陸戰隊第七遠征旅第二營後勤保障連的人表現得就像是已經獲得了自由。士兵們赤身裸體躺在睡墊上,沐浴在穿過灰色的煙霧射進來的陽光之中。大家的武器、揹包和制服全都散落在營地周圍。有兩個人在互投著橄欖球。有人正在興致勃勃地玩著撲克,臨時牌桌周圍站滿了下賭注的人,每打完一圈後,輸了錢的人都會不甘心地大聲嚷嚷。營地旁邊的金屬欄杆上還掛著兩個防毒面罩,剛好正對著我和約翰尼——啊,多麼像恐怖卻又神秘的死人頭骨!
。 最好的txt下載網
勝利前夕行軍中的震驚與感慨(10)
我和約翰尼坐在沙丘頂上,看著連裡生龍活虎的戰友們。就在兩天前、兩小時前、兩分鐘前,他們已經在我們瘋狂危險的幻想中死去了。我們倆都沒法動彈,因為我們的雙腿牢牢地定在下面,好像上面壓著千斤的重量。我們必須繼續進行最後一點戰爭——我們知道這樣的喧鬧意味著什麼。知道為什麼馬丁內斯軍士長正在給大家分發雪茄煙,為什麼他要脫掉上衣手舞足蹈,還丟掉菸頭吹卡祖笛(Kazoo)一種木製或金屬製玩具笛。——譯者注。我們知道他為什麼會允許基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美國搖滾樂史上著名的吉他手。——譯者注的吉他聲從指揮塔裡傳出來。但我們倆還是呆呆地坐在沙丘上,可能在那兒待了有一個小時,或十分鐘,或是半小時,甚至是一天。我們就這樣觀賞著那些我們瞭解的、關愛的男人慶祝一次小規模戰役的勝利。
最後我放下步槍,取出裡面的子彈。約翰尼也從他的榴彈發射器裡取出了手榴彈——他關好發射器的後膛,那聲音聽上去就像是一扇金屬做的大門關掉了一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