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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在塞北在山東在河西
我到處搜尋酒仙的足跡
但無處不令我淚眼悽迷
酒醉了酒仙一個
歌醉了歷朝歷代的千百萬人
天空佈滿了東倒西歪的影子
酒仙哪,不見塵世
我悽然對夜獨泣
吞一杯苦酒喚一聲酒仙
酒仙在夢裡
酒仙在天上
酒仙在霧裡
酒仙在招我歸去
酒仙在呼呼的風中
一人獨囈
錢玉珠等人聽了他富有感情的吟詠聲,便停住了說話,大家都看著他。美美婷得意地說:“這就是他發表過的那首詩,名字就叫《酒仙》。”
美美婷對於酒仙的面罩寒霜的表情已經很熟悉了,她知道他是經常要發愁的,這是詩人氣質。而肖裡郎是用情緒週期來解釋酒仙經常出現的無端的哀愁的,認為人的喜樂和憂愁是互相輪迴的,而酒仙現在就是輪迴到了憂愁階段了。只有辛雪安見了深以為罕,又不好意思表達自己的驚奇,只好裝著自己是睜眼瞎,什麼都沒有看見。大家看見酒仙進門來自己找了張凳子坐了,以為他已經不再憂慮,便又開始了談話。
其實酒仙依然沉浸在悲憫情懷之中,但是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樣很難受,相反他很願意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段時間。
有人進來了,是二十三四歲的漂亮女子,她黑白下豎條紋的襯衣下襬緊束在褲子裡,顯得苗條而能幹。她是史紅芙,“我來的不巧了,”她說,“你們這裡真熱鬧。”
辛雪安說:“玉珠你有事忙去吧,我們到處走走看看。”
史紅芙是來邀請錢玉珠一起去割草的,她進門之前把揹簍放在外面了。但是錢玉珠知道割草不過是順便的事情,史紅芙主要的目的是和她談紅英的事情,這是她們以前約好了的。
“不好意思,如果你們沒有事情的話,去幫我放牛好嗎?”
“我想去走走,到你們發現屍體的現場去看看。”辛雪安說。
“那麼你們去放牛吧,酒仙。啊,酒仙?酒仙!”
酒仙弓著腰坐在門邊,呆望著外面。他沉浸在自己無邊無際的悲天憫人的情懷之中,腦裡一會兒是岳飛血凝風波亭,一會兒是望著自己被炸燬的家園欲哭無淚的伊拉克小姑娘,一會兒又是迦納足球場看臺坍塌後萬眾號呼的場面,任是錢玉珠一聲高過一聲的呼叫也不能把他拉回到現實之中來。
美美婷大笑,跑過去在他背心裡一拍,嚇得他大叫一聲,心也就回到人們之中來了。
“你在想什麼呀?”美美婷燦爛地笑著問。
“只恐雙溪蚱蜢舟,載不懂,許多愁。”酒仙說,“我想起了我讀書的時候,我們學校有一處建築剩餘的泥土堆積起來的荒地,上面雜草叢生,一般人都不願意去。那兒卻是我們的樂園。那時候我們寢室裡有一個人和我很合得來。我們都喜歡吹笛子,晚上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總會拿上笛子上去,鑽到草叢中吹。嗬喲喲!你們不知道,因為我們的心情一樣的,樂曲的格調也完全吻合,兩支笛子之間產生了共鳴,那效果真是太美妙了,能讓你忘掉一切,包括忘掉自己是由碳水化合物組成的,彷彿只剩下一個飄飄悠悠的靈魂了。有時候我們還每人一段地吹,在別人聽起來和一個人吹時一模一樣的,一點都不會亂了節奏。可惜的是,畢業後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後來聽說他喝醉了酒,摔死了。”
“他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美美婷瞪著眼睛問。
“唉,鍾子期死了,俞伯牙終生不復彈琴。我呢,想起他的時候,就總是想吹笛子,吹的時候就感覺他還坐在我身邊。”
錢玉珠笑著說:“不知道哪件事情又引得我們的詩人多愁善感起來了。你們聽我跟你們講一個故事。我們村裡有一個人,笛子吹得非常好,他每天晚上都在家門口吹。我們村的一個姑娘呢,就每天晚上坐到他家旁邊的石頭上去聽,兩個人透過笛子相愛了。男的已經訂了婚的,但是他退了訂,非這個姑娘不娶;女的也是訂了婚的,也非這個吹笛子的男人不嫁。姑娘的母親怕出問題,就催著她的未婚夫完婚。但是姑娘和那吹笛子的男人悄悄約下下廣州去了,直到第二年才回來,還到回來一個胖乎乎的小子。他們的父母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美美婷聽得入了迷,“啊!我太尊敬他們了!”她說,“他們是誰?”
其實其他的人都知道他們是誰了:錢玉珠一邊講述,一邊在逃避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