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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基泰不明白:“老東西?”
黃先生解釋說:“哦,我有一個業餘愛好,喜歡收藏藝術品,時間越老的越好。您有這方面的熟人介紹給我認識嗎?”
程基泰問:“不知您想結交哪一方面的人?”
黃先生說:“宜市一帶,歷史上是徽商集中的地方。徽商都有返鄉光宗耀祖的傳統,所以賺了錢都會回家鄉蓋大房子,因此,宜市周邊至今還保留著很多徽式的大房子,比如您現在住的房子,過去一定是有身份人家的大房子。”
程基泰問:“您想收藏大房子?”
黃先生笑著說:“不不不,我想收藏曾經住在大宅子裡面的主人的古玩。”
程基泰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您所說的古玩,在解放後,特別是文化大革命以後,都變成‘四舊’了,砸的砸了,沒收的沒收了,沒砸的都送到舊貨商店去了。我們老宅裡就有一個人,過去家裡是開古玩店的,後來他就在舊貨商店工作,一定很懂行,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黃先生一聽,很高興,馬上說:“好呀!你介紹我們認識認識,我請他吃飯。”
程基泰說:“好,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然後帶來和您認識認識。”
黃先生高興得站了起來,好像要讓程基泰馬上去找這個人似的。
程基泰看見黃先生站了起來,也站了起來,說:“翠玲要的地址,我回去再好好找找,找到了,馬上給您送來。”
黃先生說:“那好,我讓賓館的轎車送您回去。”
程基泰卻站在那兒沒動。黃先生給服務檯打電話,請司機在樓下等,然後就開啟了房間的門,程基泰仍然沒動。黃先生看著程基泰,程基泰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翠玲在信裡說,說,她給我帶了錢。”
黃先生恍然大悟:“哦,錢在信封裡呀!”
在信封裡?這麼薄薄的信封裡能裝下兩千塊?程基泰連忙檢視信封,果然發現信封裡除了一張信紙,還有兩張金黃色的鈔票,抽出一看,上面印著一行繁體字:香港渣打銀行港幣壹仟圓整。票面上還有一個很威武的獅子頭。
程基泰從來沒有見過港幣,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大票面的鈔票。爺爺死後,留下一些美鈔和金條,那美鈔最大的是一百元的,都讓他拿到銀行裡去換了人民幣過日子了。兩千元,一個科長每月的工資也才不到一百元人民幣,兩千元差不多相當於一個科長兩年的工資了,而且還是外匯。女兒真的出息了。程基泰將信封塞進褲子的口袋裡,手卻一直沒有抽出來,捏著那薄薄的信封,心裡感到特別充實。
回去的時候,程基泰一個人坐在車上。他一點都不暈了,心情非常之好,由於沒有正式的職業,多年來,他的日子幾乎就踩在飢餓的邊沿上。今天,手上捏著那個信封,有錢人的感覺又回來了。
突然,車停了下來,園青坊街口到了。程基泰依依不捨地下了車,一隻手仍然插在口袋裡。遠遠就看到了老宅那個殘破的轎子門樓,心情一下子落下來了。掏出鑰匙開啟房門,仍是那股黴味撲面而來,陰暗、潮溼的房間,一下把程基泰又拉回了現實之中。
飯後散步,是張和順多年的習慣,每天晚上吃完飯,老婆刷鍋洗碗的時候,他就外出散步,幾乎是風雨無阻。他說:“飯後慢步走,活到九十九。”
張和順散步也不會走太遠,出了園青坊大街就是繁鬧的商業街,街上人來車往,別說散步,走路有時候還人撞人呢。他一般就在園青坊街內散步,繞著街中那棵老槐樹兜圈。
園青坊大街上這棵老槐樹,粗大的樹幹,如蓋的綠蔭,龜裂的樹皮,粗壯的軀幹,佈滿苔蘚的樹身,無不表明它生長的年代久遠,歷經滄桑。它的主幹以上被雷電擊斷了,空洞的樹幹仰面朝天,卻在朝街的一邊萌生出許多新枝綠葉,為老街人留下一片樹蔭。在這樹蔭下,白天聚集著一批老人,下棋,聊天,帶孫子。夏日的晚上,這裡又是人們納涼的好地方。以前曹老三就常常在這兒說書。
這棵老槐樹,真正是老街老宅的歷史見證,只是它不會說話。
現在已進初秋,天氣逐漸轉涼,晚上老槐樹下就沒有人了。張和順走到這兒停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特別喜歡槐花的甜甜香味,儘管現在沒有槐花,他仍然習慣性地深深地吸一口氣。
張和順非常重視養生,可他又喜歡追求偏門,對社會上道聽途說的養生之道趨之若鶩,為此,也吃過不少苦頭。前些年,社會上流行“甩手療法”,張和順每天早上去長江邊,一甩就是三千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