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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陰影,將最後的督軍籠罩其間。他下意識地一個寒噤!日月交替,風水輪迴,奈何?!說不定再過一年半載的,又是他張敬堯的天下呢?誰說得準?不過既撤走——他不承認是敗走,斷不能留下笑柄;倒不是怕譚延,而是怕太會創造民謠,流播“是非”的湖南刁民了!什麼“灰面坨”呀,“虎豹豺狼”呀,可惱之極! 翌日凌晨,天還是一抹黑,長沙的“刁民”們還在睡夢中,張敬堯就調來“別動隊”,炸掉了鎮湘樓,連同自己帶不走的軍火庫,自己則無聲無息地避難嶽州,直奔廣州。趕走“張毒”的第二天,許是為了慶賀,許是為了新的使命,陳獨秀帶著毛澤東來到上海機器製造廠鑄造車間。 毛澤東與陳獨秀在鍛工師傅的點撥下,操作著鍛壓機。 “嘭!嘭!”堅實而強猛的錘擊,似在鍛造著什麼,催人奮進。 毛澤東追尋在浮想中,徐徐道:“一個‘張毒’趕走了,還有二個、三個,還是軍閥的天下。看來,德國的馬克思先生是對的,不用勞農階級的暴力,就打不垮軍閥的暴力、打不垮強權的暴力……” “我們想到一起了!”陳獨秀注視著被錘擊的物件,神思飛揚:“我現在相信了,不經過階級戰爭,德謨克拉西就永世是資產階級的專有物。我們要組織起勞動階級的先鋒隊,不妥協、不動搖,去推翻他們。舍此,不足以成就中國革命!這便是我陳獨秀的宣言。” 毛澤東心下猛然一震,明澈的雙眸間閃射出會心的光電。 鍛壓中的“新生兒”,在錘擊中慢慢成形…… “嘭!嘭!”回到哈同路民厚南里二十九號斗室裡,已是半夜時分,一縷有情的月華,透窗而入,洞照在半倚床頭的毛澤東身上。 他兀自尋究在白天的凝思中…… 陳獨秀亢奮的聲音依然在腦際迴盪:“我們已跟俄國方面取得聯絡,正著手籌建自己的先鋒隊——中國共產黨!” 一股轟然激流在毛澤東胸中捲起。他不耐坐倚,欠身而起,急切地透窗遐眺…… 他宛如又見到了汩汩的湘江,驚濤裂岸! 毛澤東的自述: “我第二次去上海,曾與陳獨秀探討了我所讀過的馬克思主義著作,親聆他談自己的信仰;這在我一生也許是最關鍵的時期深深地影響了我。” 像是心有靈犀,遐眺的視線油然回落到案頭上—— 那是蔡和森與向警予從法國郵來的結婚照。一對新人面前,破天荒地擺著“證婚人”:馬克思的《資本論》。新民學會的留法學員稱之為“向蔡同盟”。 看著看著,眼門前的《資本論》裡彷彿款款走來楊開慧,情深深,意綿綿,燦然可掬。 “霞!”毛澤東失聲一呼,回答的卻是照片中人——蔡和森與向警予的聲音:“潤之,祝福我們吧。我們的心永遠和馬克思一齊跳動!” “對,跟馬克思!”毛澤東毅然地當空一揚長臂!一樣是心有靈犀。 1920年7月6日。法國蒙達尼郊外。 新民學會在###員召開了“跟馬克思”的大會。 “你們搞的什麼名堂?”蕭子升長髮更趨西化,不滿地環指著漫空的“彩旗”。 但見橫空飄拂的一面面彩旗上,莫不工整地謄抄著《共產黨宣言》,真可謂別出心裁! 向警予和蔡暢卻相顧莞爾。 “這是和森剛譯出的《共產黨宣言》,讓大家看看,多有趣味!” “再說,也是歡送你這位要回國的教育會‘大使’哇!” 巡睹著“彩旗”的會員,煞是嘆奇! “我贊成‘改造中國和世界’的宗旨,可反對……”  
第十二章:誰主沉浮(6)
蔡和森立時截住:“慢、慢,子升。我們就先透過新民學會的宗旨——‘改造中國和世界’,有反對的嗎?” 全體鼓掌。 “好,子升,請繼續‘反對’。” 蕭子升一瞟竊笑的同伴,捋捋西發道:“我在巴黎,比諸位在蒙達尼接觸的人、事要多。共產主義,好,我贊成,大同世界嘛。可我反對馬克思的激烈,而贊成普魯東的沒有強權,克魯泡特金的互助友愛,羅素的教育救國。他們都是舉世公認的思想界領袖。我們就不能研究一下?反省一下?”他旁徵博引著,不無當年“高年級生”的開導狀。 一圍默然。懷疑的、贊可的、反對的,各有所思。 向警予緩解著氣氛道:“子升,你可冤枉和森了。他不僅研究了你說的幾位,還蒐集了世界各地一百多種小冊子吶,幾次累得都……” 蔡和森連連抬手止住,自己直抒胸臆:“子升說得對,要研究,要反省。我就是研究了、反省了,才清楚,在現今世界上,無政府主義、無政府共產主義,只是美好的空想。你不推翻有產階級,有產階級就壓在你頭上,俄國就是明證。中國將來的改造,希望正在這裡——” 會友循勢而望,重睹“彩旗”。 “你是說共產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