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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目的“獨夫”兩字,人人可見。 由淚與忿凝鑄而成的隊伍,宛若湖南的母親河——湘江一般。 湘江有情,碧波崩雪,千浪相銜,似積聚著什麼,呼喝著什麼,滾滾北去! 這是一次出乎人們意料的奇特的示威抗議,它不能不說是得益於毛澤東、蔡和森對商朝伊尹與晉朝陶侃的藉助。毛澤東熟知伊尹,知曉湯伐桀滅夏,一統天下,乃是聽了伊尹的謀略:“唯明而後可斷,既明而斷,事未有不成者。”陶侃身為大將軍,不啻有毅力、能決斷,還事事從小處入手,“事事俱不忽略”,由小及大,終有大成。冥冥之中,一伊尹、一陶侃,幫了毛澤東、蔡和森的忙。對此楊昌濟、徐特立也多有讚譽。 當然也有大為窘惱的,如堂堂老牌軍閥湯薌銘,尤其是其心腹干將李佑文。自然也少不了持批評態度的,如一師校長孔昭綬。“學生就該專心讀書、做學問,社會的事,有政府!……”孔昭綬在大教室裡訓導著示威的學生。軍閥當政,學校安危繫於一髮,一校之長也自有其苦衷。 毛澤東的視線由校長移往門口正監督著師生們的面帶慍惱的李佑文旅長,眼神中透出漠然的奚落。 下了課,蕭子升找到毛澤東,笑問著:“挨訓了?” “旅長督陣,校長還能不做傀儡?”毛澤東付之一笑,隨即從手裡書刊中抽出作文簿,“你的大作拜讀了。” “怎麼樣,我這篇《評范仲淹的〈嚴先生祠堂記〉》?”口氣裡流露出來的,是明顯的自得。 “很受教益。”毛澤東的回覆是篤誠的。 “教國文的先生也很喜歡,專門批給班裡傳觀。”說著,蕭子升彷彿回入到了文中意境,“我很佩服嚴光的超然氣概,連光武帝劉秀的邀請都敢拒絕!” “我倒以為,嚴光應該當宰相,像兩百年前張良輔佐漢高祖一樣。” 蕭子升大是意外,頭重重一擺道:“不不不,你顯然還沒有理解嚴光。” 應該說,蕭子升理解嚴光,持欣賞態度;而毛澤東也理解嚴光,但持批評態度。蕭子升與毛澤東這一對老鄉、同窗,都愛讀歷史,尤其是人物類傳記。劉秀與嚴光的情誼對他倆的友情來說,也是頗有啟迪作用的。一個是身為一國之君的皇帝,一個是無官無爵的一介學士、書生,情到深處還能同榻共眠,並且於熟睡之中,嚴光的腳居然還“放肆”地擱到了至尊皇帝的龍體上!若不是平等的朋友,嚴光縱然有10個腦袋也早就被砍光光啦!  
第三章:死神復活(8)
毛澤東自有自己的理解,他微微一笑,反詰道:“那‘高材生’你又如何理解顧炎武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呢?” 蕭子升噎住。少許,他又振振有辭:“人各有志,那是勉強不得的。嚴光不愛權力、不圖功名,放任自我,實在是人生的至樂。你能否認嗎?” “我否認。” “拋棄仕途俗念,歸於淡泊、寧靜,那是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至高境界。你難道不承認?” 毛澤東接過問話,繼續反詰道:“生於亂世,眼見著國已不國、家已不家,你還能‘超然’度外,歸隱桃花源嗎?”“好。” 楊昌濟在自己的小書齋裡審覽著毛澤東的作文,油然賞嘆。 作文中,毛澤東的心聲有如湘江之水一般汩汩不絕:“我心即宇宙,宇宙即我心。……凡有壓抑個人、違背個性者,罪莫大焉。故我國的三綱在所必去,而教會、資本家、君主、國家四者,同為天下之惡魔也!” 楊昌濟硃筆一揮,在毛澤東的作文《心之力》天頭,批上一百分。 一旁看書的楊開慧不由得也湊到桌邊,挪過作文問:“《心之力》?是毛先生寫的?” “嗯。你好好看看。毛澤東的心力、志向,絕不在中國的譚嗣同、德國的泡爾生之下。” “泡爾生是誰?” “喏,就是這位——”楊昌濟拿過案頭的《倫理學原理》,“了不得的思想家。” 毛澤東的自述: “我讀了一部蔡元培先生翻譯的《倫理學》專著,受此啟發下,寫了一篇題為《心之力》的文章。我那時是一個唯心主義者,楊昌濟教授從他唯心主義的觀點出發,對我那篇文章大為讚賞,給我打了一百分。”無獨有偶。楊昌濟在自己受聘的湖南第一女子師範學校,也審覽到一篇令他心動的好作文。 那是在女校成績展覽廳裡。 楊昌濟與教員、學生、賓客們一起愉快地巡顧著。驟然間,一冊學生日記吸引了他。他始而駐足瀏覽,繼而讓服務的同學從櫥窗裡取出來給他細看…… 一個女學生的聲音從日記裡無遮無攔地流瀉出來:“生母早亡,美德不去;勿忘勞作,勿忘儉樸……” 楊昌濟聯想橫生,怦然心動,連連翻閱開來…… “義大利教育家、醫師蒙臺梭利的‘教育實驗’之舉,大有益於教育之開化。傳統的鎖閉教育,禁錮了我們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