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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出爾反爾之人,只怕抗議沒有用。” 探子般的守軍聞聲而至,監視著說話人。 幾個膽小的,連連埋首佯裝著批閱作業,以示清白。 “看什麼?又不是犯人!”徐特立瞪眼抗議著。 “不要自討苦吃,教書匠!”監視的那個連長什麼的小頭目,誇張地一口氣吹在槍尖上。 揪心的亂槍與裹挾著的嘶喊,不時鑽進人的耳膜,令人氣縮。 死寂之後,傳來鐘聲——上課了。楊昌濟不擅言辭,在辦公室裡不多說話,但一踏上講臺,便能不期而然地進入忘我境界。 此情下此境中上倫理課,他自然要有的放矢了,材料內容眼下幾乎是取之不竭。他曉得教室外面有暗探,但他不屑一顧,徑自拿起一冊日記簿引導著開講: “毛澤東君日記裡有這麼一句話,‘閉門求學,其學無用’。此言中肯,袁大總統改做皇帝了,該如何表示我們的……‘敬意’呢?” 門口的暗探乾脆亮明正身,以示警告。 羅學瓚一瞥探子,起身回答:“我們商議了,可以‘表示’。”門口的暗探滿意地頷首離去。 “請講。” “出小冊子——像《明恥篇》。”彭道良一語點出。 楊昌濟緩緩搖頭:“恐怕不會批准,這回湯薌銘不會讓你們再出《明恥篇》。” “先生,”毛澤東起身解釋,“我們想‘拉虎皮作大旗’。” 楊昌濟一點而悟:“噢!借他人之名,行抗議之實?” 這正是毛澤東他們一班同學商議出來的計謀。 為切實可行,下午課業一結束,同學們特地又將楊昌濟、徐特立幾位信賴的師長約到不為人注意的鍋爐房裡“密謀”。 毛澤東低聲介紹著:“梁啟超幾位不是有好多反對帝制的文章嗎?我們就打他們的旗號,抨擊袁世凱!” “好辦法!好辦法!”徐特立大為讚歎,“湯薌銘是不會戒備非革命黨人梁啟超他們的。” 楊昌濟慎思著補充:“清朝黃梨洲的反君權思想,很可發揮。” 羅學瓚扶上眼鏡,雙目一亮,疾速記錄。 方維夏幾步趕來,將手裡抓著的破碎的新報一揚,道:“好訊息!” 1915年12月25日,唐繼堯等通電各省,宣告雲南獨立。6天后,即1916年1月1日,設立雲南都督府,變軍隊為“護國軍”,蔡鍔為第一軍長,李烈軍為第二軍長,開始了對袁世凱的###。 一圍人擁著破碎的報紙,大受鼓舞。 方維夏仍不無擔憂地估量著:“湖南的幾個報館,查得很嚴;外省來的報紙,已被大量銷燬……” “他封鎖不了!”毛澤東從破報紙上抬起熾烈的雙眸。“拉虎皮作大旗”的小冊子不負眾望,神鬼莫知地應時出世了。 封面是“虎皮”:《梁啟超先生等對於時局之主張》。虎皮之下的吶喊,乃是投槍與匕首。且聽—— “自古至今,仁君少,而暴君多;故而數十年來,我們平民百姓每每做了他人的魚肉!”  
第五章:滅頂之禍(7)
張昆弟介紹著,蔡和森、何叔衡在楚怡小學小房間裡拍案稱妙; 向警予、陶斯詠、蔡暢在周南女校中散發; 一大班小學生們,圍著朱華貞請來的開慧姐,靜靜地聆聽著大姐姐的講述; 小胖與工友們在電燈公司車間裡憋不住揮拳痛罵; …… 再且聽—— “天下的治亂,絕不在獨裁一人的存亡,而在於萬千民眾之心;試看,夏朝桀王無道,商朝紂王荒淫,直到暴君敗滅,天下才得以復興。” 陳昌在教室裡向學生們慷慨陳述; 蕭子升、何叔衡與辦公室的同仁在激烈辯論; 羅學瓚與彭道良在車場跟人力車伕動情宣講; 羅章龍站在聯中操場角落頭“歪脖子”樹上沉痛訴說; 毛澤東在寢室裡,與大個子兵幾個李佑文駐軍在傾心交談; …… 湘江是最有情的。她為新生出的小冊子開懷! 你看她僅在江邊沙灘上,就留下了毛澤東、蔡和森他們幾多個熱血兒女的腳印!在自己奔瀉的激流裡,融入了他們幾多回搏擊的身影! 滾滾江濤責無旁貸地呼應著,共鳴著,浪鼓波翻,滔滔然,宛如小冊子中的呼籲,與百姓同仇敵愾,傾訴著千語萬言!這極不可小覷的小冊子到了特緝隊長手裡,令他大感頭痛。因為這小冊子說的看似都是歷史大道理,可分明又是有所指的,鋒芒所向直趨當今“聖上”;頭痛在真還沒法定罪,特別可惡的是炮製出的東西如龍蛇見尾不見頭,沒法抓,要抓也沒個物件,總不能去抓早已作古之人! 他捏著小冊子來找湯都督要辦法,一聲“報告”,未見理會。再一聲“報告”,依然不見動靜。咦?都督大人…… 他不得不推門而進。座椅上,空無一人。 “省座呢?”問衛兵,門口的衛兵竟然也跟自己一樣茫然。湯薌銘這位“一等伯爵”可不是一介勇夫,也非一般政客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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