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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測深淺的情狀。 楊開慧靜靜聽著,獨自悄悄拾掇起房間來。 “子升,快說說情況。”有人催問著。 “跑了兩趟,總算見到李煜瀛先生了!”蕭子升興致很高,“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名中國學生到法國了!” 同窗們聞之動容! “那裡的生活費用高,李先生起先還擔心我們過不慣,聽我介紹了新民學會情況和諸位‘志士’的精神,他很吃驚,馬上拍板,叫我們抓緊學法語、練手藝,相信我們一定馬到成功!” 一室歡動! “和森,法語班的事嘞?”毛澤東惦記著。 “妥了。兩個高階班,在北大;一個低階班,在蠡縣。”蔡和森工作得有條不紊。 “潤之,你真該去見見李先生,這才是革命家!”蕭子升依然情難自抑。 “喔?” “他是世界主義者。主張互助,友愛,反對流血、暴力,學問很深!” “那蘇俄呢?流了血,打了仗,士兵、工人,老百姓不是翻身了?”蔡和森不敢苟同。 “我贊同李先生的主義!蘇俄的路,終非上策。”蕭子升相信自己的判斷。 羅學瓚扶上眼鏡,口氣中夾著估量:“蘇俄……想來也是走不通其他和平的路,才不得已而為之的。” “對對,誰吃飽了飯沒事,去流血、去掉腦袋?” 楊開慧慢慢收拾著,信任的目光不覺投向默想中的毛澤東。 “孫中山的國民黨不是跟袁世凱‘互助’、‘友愛’嗎?結果吃了大虧,不光丟了權,還丟了不曉多少‘志士仁人’的性命。再遠一點說,李鴻章跟帝國列強夠‘互助’、‘友愛’了,到頭來嘞?我們的國土一片一片丟了,我們的礦山、鐵路都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毛澤東言之憂憤。 同伴們也不禁忿形於色。 “就近一點說,張敬堯造‘鎮湘樓’,殺活人來祭奠;公然私設銀號,濫印錢幣。……我們自己不是就碰到過那批‘灰面坨’軍?一村、一鎮地糟蹋女人,連小妹子、老也不放過!你說,我們老百姓還怎麼去‘互助’、去‘友愛’嘞?” “潤之,恤民憂國,你我此心相通。如果北軍不打南軍,南軍又不打北軍,且不就避免了戰爭?避免了無辜生靈的塗炭?”蕭子升亦言之動容。驟然間他似攫得什麼,反戈一擊:“你們不也曾嘗試過‘新村’的大同生活嗎?這不就是‘互助’、‘友愛’嗎?” 蔡和森雙眉一聳道:“子升!這是兩回事。” 毛澤東心潮在奔湧。少許,他定睛望一眼子升道:“我們之間,是互助、是友愛,但跟張敬堯、跟段祺瑞、跟日本之類帝國列強,決無‘互助’、‘友愛’可言!” 靜靜的楊開慧,雙眸間閃射出共鳴的光芒。 爭鳴過後,陋室裡氣氛霎時變得凝重。 “唉,潤之,你太好鬥了,遲早會……” “會掉腦袋?到逼上梁山時,也顧不得這個十斤半了。”新月有意,灑瀉著愛撫的流光,是那麼清白、那麼純靜。 一縷流光斜照在大炕上的一排“新民”身上——一般的清白,一般的純淨,通體透明似的。他們一個緊挨一個,把大炕擠得滿滿的,針插難進。 “哎呀,我又要小便。” “你怎麼那麼多尿?不留一點到法國去!” “不不,還是撒在故土的好。” 一炕嬉笑。 待撒尿人一出,大家連連地伸臂抬腿,覺著鬆快無比。 “咳,不擠睡在一堆,真不知人世間自由自在,拳打腳踢的滋味。” 相與開顏。 撒尿人一歸來,空隙已無,只得佯作警告:“噯——諸位諸位,我可是反對流血、暴力的唷。” “怎麼就從法國回來了?” “哎呀,也不曉得‘照顧照顧’——多尿一陣,叫我們多‘自由自由’。” “來來,還是諸位‘互助’、‘互助’。” “一、二、三!”七個人按令行事,左右相轉。撒尿人好不容易才插回進炕裡。 “行了。” “你行了,我們就這麼蝦米一樣地弓著?” “我要翻身了。” “哎哎,慢點慢點,現在不是‘解放’的時候。” “一、二、三!”於是群起行動,各人這才勉強各歸其位。誰個能想見,本是舒服的睡覺會如此艱難! “從現在起,再不準撒尿了。” “唷,比張敬堯還獨裁!” 一屋大噱。9月下旬的一天,楊昌濟陪著毛澤東拜會了北大校長蔡元培先生出來,毛澤東手裡捏著一封蔡元培的引薦信。 “和森他們呢?” “都在法語培訓班。” “你還沒想定?” “先生的意見?” 楊昌濟看定學門高足,緩緩停下步,思量的目光挪過學校,投往更遠的去處道:“一國有一國的民族精神,就像一人有一人的個性。自古平治天下者,莫不審察具體的‘個性’,何者革?何者因?何者取?何者舍?瞭解清白了,才能針對不同的‘個性’來下藥,來治理。”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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