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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醫院複查,她問道:“學生的……會開起來了?” “嗯。”毛澤東頭重重一點,“北京的、湖南的,全國的都開起來、動起來了。這幫不顧老百姓死活,只曉得賣國、當官、作威作福的老爺、軍閥,屁股坐不穩了!” 文七妹信賴地輕“嗯”一聲,感慨萬分:“真盼著這一天——大家有飯吃、有衣穿、有房子住;人人快快活活,天下太太平平……” 毛澤東動情地擁摟著慈母,一樣地感慨萬分:“一定有這一天!” 有間,慶熙捧著一堆藥水、藥片趕來道:“藥配齊了。” “我都成藥罐子了。”文七妹自嘲著。 毛澤東幫著慶熙,將藥放入布提兜裡道:“媽,我們走。和森也該到家了。” 毛澤東與母親文七妹及弟弟 毛澤民、毛澤覃之合影毛澤東扶著母親還未及進“溈痴寄廬”院門,蔡和森便大步迎出。 “聽著聲音就是。伯母!”蔡和森恭敬地鞠了一躬,隨即一起扶攜住老人。 文七妹慈愛地端詳著大兒子的好友,高興地點著頭道:“他嫂子,你養了個好兒子。” “哼,好得沒把家給忘!”葛健豪愛嗔著,又告知小兒,“你伯母就是等著見你一面,才捱到今天。” 文七妹慈愛的目光從蔡和森又移往大兒子,目光裡流瀉出拳拳的慰藉,道:“我該回鄉了,你們也好一心一意做你們的大事。” 這回可是再留不住文七妹了。她不習慣被人侍候,怕給人添麻煩,葛健豪再“豪”此刻也只能噙淚作別。 蔡和森陪著毛氏三兄弟,伴送著毛母。 經過萬古照相店門口時,毛澤東幾乎是潛意識的觸發,有心地拉過母親道:“媽,我們去照張相。” “照相?”文七妹還從不曾見識過。 小弟毛澤覃大是興奮,嘴裡叫著:“好。去!去!”手已拉住母親往照相館裡拽。 平頭、布衣的毛澤東在左,兩兄弟在右,護擁著端坐的母親,聽憑著蔡和森導演。 一道光,一蓬煙,攝下了母子“萬古”的留影。 毛澤東與母親頭一回照相,做兒子的卻萬沒有想到,這竟也是最後一次! 送母親登上船,直到船要開了,三個兒子連同蔡和森仍捨不得離去,還是文七妹將他們“趕下船”的。 輪船到底還是離去了。汽笛聲漸漸變得悠遠…… 毛澤東依舊情意繾綣地佇立在湘江碼頭上。“潤之。”蔡和森理解地輕喚著。  
第十一章:激揚文字(7)
“唉,為了中國,為了千家萬戶,我們對自家的親人,孝道盡得太少太少。有愧哇!”毛澤東言之情牽,眼裡泛映著淚光。 毛澤東其實亦是性情中人,感情尤為豐富。他對於養育並影響了自己的母親,懷有至深至切的情愫。他母親是於同年10月5日去世的,從毛澤東奔喪回鄉期間所作的《祭母文》,便可真切地感受到他作為兒子的至性至真: ……吾母高風,首推博愛。遠近親疏,一皆覆載。愷惻慈祥,感動庶匯。愛力所及,原本真誠。不作誑言,不存欺心。整飭成性,一絲不詭。……嗚呼吾母!母終未死。軀殼雖隳,靈則萬古。有生一日,皆報恩時。有生一日,皆伴親時。…… 蔡和森跟毛澤東可謂靈犀相通。 蔡和森一樣地懷著“孝道盡得太少太少”的歉疚。他趕回長沙的另一個目的,就是也想把母親動員去法國,以免自己和小妹牽腸掛肚的。 “伯母?”毛澤東大為驚訝,“唿唷,你若把伯母這樣可敬的老人動員去法國留學,那可是中國的一大奇聞;我們湖南學子更會一呼百應!” “我想把向警予從鄉里請來,讓她帶個頭,把千年來做人玩物、做人嫁衣的女子,也發動起來,破一破封建中國的惡傳統!” “好好,了不得!”毛澤東大是稱歎,旋即理出思路,“你來領導留洋,我來強固大後方的根據地。第一步,###是成立了;現在第二步,要喚起民眾,跟這個強權的軍閥社會鬥一鬥。”趁和森返湘,還未及出發去法國,毛澤東便邀上他去了卻一件久久縈迴在腦際的心債——拜謁連賈誼也引以為師表的屈原的祠堂。 從和森家的“溈痴寄廬”出發,就不用再過江了。兩人都喜歡踏青、喜歡登山,喜歡如司馬遷一般遊歷名山大川。周遊神州古國,他們還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時間;足跡所到之處,順便去尋訪名勝古蹟亦不失為一條捷徑。在故鄉湖南的首選,當是玉笥山上的屈原的祠堂——屈子祠了。記得楊先生攜開慧與他們邂逅在王太傅祠時,就萌動了此心。 越走越少人蹤,他倆倒越覺著來勁,因為越遠離人蹤,山野就越純淨,越原始,越莽莽蒼蒼。這逶迤相連的山巒,這隨處可觀的百年大樹,這清澈見底的深潭,在城裡哪見得到呀?!遠處一溜千尺飛瀑,吸引了兩位登山者的目光。他倆循勢而往,哈,飛瀑下還有一泓碧水,太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