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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暗地裡全聽明白了,卻佯裝不知。他知道鰲拜故意探測聖意,要的就是皇上那句話。心想衛向書到底成了俎上肉,真是沒了天理。這時,忽見皇上面色悲慼,眼裡似有淚光。
鰲拜也覺出皇上心裡難過,他竟然掩面哭了起來,道:“開國維艱,皇上不得不屈意違心,隱忍用事,臣深感自己無能。若得皇上諭示,臣不怕碎屍萬段,乾脆去收拾他們算了!”
皇上嘆道:“鰲拜休出此言,朕不忍再看到骨肉相殘了。肅親王豪格恃功悖妄,原來廢為庶人,後念他稍有悔意仍復原爵,可他故態復萌,只好再次治罪。豪格最後死於囚所,朕想著就心有不忍。鄭親王濟爾哈朗驕狂逾制,治罪之後仍是寬貸,可他照樣不知改悔。英王阿濟格也是被治了罪的。攝政王於清朝功勳卓著,可他死後竟叫人告發罪逆諸宗,朕怎可置之不理?如今莊親王又是這般,朕雖是痛恨,卻不想再治他的罪了。可朕又豈能聽任擺佈,只好折衷裁斷,堵住他們的嘴再說。”
《大清相國》14(3)
鰲拜聽了皇上這番話,更是痛心不已,淚流滿面。皇上自己也是難過,卻勸鰲拜道:“你是身經百戰的虎將,怎麼也婆婆媽媽起來了?起來吧。”
鰲拜說:“臣寧願廝殺戰場,也不願糾纏官場哪!戰場上刀刀見血,痛快!臣是根直腸子,在官場裡頭繞不了那麼多彎兒!”
明珠在旁聽著,心裡也是悲慼,卻總覺著鰲拜那眼淚是拼著老命擠出來的。
索尼早早的起了床,今兒朝廷裡頭有大事。索額圖也早起來了,他自己收拾好了便過去侍候阿瑪。知道皇上今日要他阿瑪跟鰲拜同參衛向書,心裡覺著窩囊,道:“阿瑪,咱們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索尼苦笑道:“你不懂,說了你也不懂!咱們這皇上,雖說年紀輕輕,胸藏雄兵百萬哪!”
索額圖又道:“分明是明珠抓到了陳廷敬,才牽出了科場案,怎麼外頭都說是我問出來的!”
索尼又是苦笑,道:“是呀,人家可是把查清科場案的頭功記在你頭上,又不是誹謗你,你就有口難辯!”
索額圖道:“我可不想貪這個功,這不是引得莊親王他們痛恨我嗎?”
索尼邊說邊穿戴整齊了,說:“單憑這一條,我就得同鰲拜一道參衛向書,這樣才顯得你同他們不是一夥的!”
索額圖這麼聽著就明白了,可又想自己父子似乎讓人牽著鼻子走了,氣憤道:“阿瑪,我們可是被人耍了呀?”
索尼仍是笑著,道:“被皇上耍了,就沒有辦法了。不必再說,我們進宮去吧。”
索額圖騎馬隨在阿瑪轎子後邊,心想老聽外頭人說他阿瑪最會和稀泥,該忍的時候屎打在鼻樑上都不會去擦擦。他心裡真是憋屈,不知道該不該跟老爺子學著點兒。
父子倆去了乾清門候朝,早見王公臣工們站在那裡了。衛向書也早到了,索尼過去拱手問候。索額圖見著更是彆扭,心想阿瑪等會兒就要參人家,還朝人家拱手不迭,好不親熱。再看時,卻見他阿瑪同鰲拜、衛向書三人湊作一堆敘話,就像至交好友。
上朝時候到了,臣工們站好班,魚貫而入,進了乾清門內。內監早已擺好龍椅御案,近侍把皇上的隨身佩刀放在了御案上。不多時,皇上駕臨了,臣工們齊聲高贊萬歲。
皇上說近日收到摺子頗多,吩咐臣工們挨件兒奏來。平日原是按部循序奏事,今日鰲拜搶先獨自上前跪了下來。臣工們正覺驚訝,只聽鰲拜奏道:“臣鰲拜會同索尼參左都御史衛向書四宗罪,一、假稱道學,實為小人;二、呼朋引類,黨同伐異;三、清廉自詡,暗收賄賂;四、結交外官,居心叵測。有本在此,恭請御覽!”
群臣大驚,卻是鴉雀無聲。太監接過摺子,進呈皇上。皇上早就看過摺子的,只是瞟了幾眼,就放在御案上。半晌,有人跪下奏道:“衛向書清明剛正,忠誠皇上,有口皆碑!鰲拜同索尼深文周納,構陷良臣,請皇上明鑑!”
皇上閉口不言,面色陰沉。索尼稍作猶豫,跪上前去,道:“這次臣同鰲拜、衛向書奉旨查辦科場案,衛向書多次找到老臣,妄圖借題發揮,羅織罪名,誣陷忠良。幸而皇上英明,目光如炬,不然必將構成冤獄!”
莊親王上前跪奏:“衛向書貌似厚道老成,實則詭計多端。今年會試山西中式八人,天下讀書人義憤難填!他同新科進士陳廷敬屬山西同鄉,兩家早有交往,卻裝作素不相識。他出任會試總裁,處處暗助陳廷敬。陳廷敬鄉試點了解元,會試中了會元,都是衛向書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