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頁)
洗了澡,很快地化好妝,早餐她只喝一大杯咖啡,那是O匆匆為她煮好的,然後她允許O吻吻她的指尖,只還報她一個機械的笑臉和一副怨恨的表情。O在她那件白色駱毛浴衣裡顯得十分嬌柔慵懶,她雖然梳了頭洗了臉,可一副準備回到床上去的樣子。其實事情並非如此,O至今還沒有勇氣向傑克琳解釋這一點,實際上,每天當傑克琳去B區的攝影棚拍電影時,也就是孩子們上學校和白領工人上班的時候,O也開始穿戴整齊,而過去在這個鐘點裡,她的確是在家裡消磨時間的。
“我派我的車去,”斯蒂芬先生說過,“把傑克琳送到B區,然後去接你。”
於是,O發現自己每天早上當太陽還在正東方時就已來到斯蒂芬先生的住處,院牆還隱在涼爽的陰影之中,但在花園裡影子已經開始越變越短了。
在波利蒂路上,清晨的清掃工作尚未完成。娜拉,那個混血種的女僕,把O帶進那間小臥室。就是在那裡,在她來到這所住宅的第一個晚上,斯蒂芬先生曾把她單獨留在那裡睡覺、啜泣。這位僕人等著O把她的手套、皮包和衣服都放在床上,然後把它們拿去,當著O的面放進一個只有她一個有鑰匙的壁櫃,然後她遞給O一雙亮皮高跟鞋,穿上它們走路會在地板上敲出“卡卡”的銳響。娜拉帶著她,開啟一道道的門,一直走到時斯蒂芬先生的書房,然後側身閃在一旁讓O進去。
對於這套準備工程,O一直感到難以習慣,時至今日,她一直不能習慣於在這位耐心的老女人面前脫光衣服。她從沒對O說過一句話,幾乎一眼也不看她,這使O感到,當著她的面脫光衣服,就像在羅西時當著那些僕人的面脫光衣服那樣充滿危險,那樣令人不寒而慄。那個老女人穿著一雙氈拖鞋,走起路來無聲無息,像個修女,跟在她的身後,O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目光從她那塊粗針方頭巾上的一對圓點上移開;每當她開啟一扇門的時候,O也不能把目光從她那隻又黑又瘦握著瓷門把的手上移開,那隻手看上去硬得像木頭。
與此同時,同那種由這個老女人引起的恐怖感截然相反——這真是一種難以解釋的矛盾——O體驗到一種自豪感,她認為斯蒂芬先生的這個僕人(她與斯蒂芬先生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會把服裝化妝助手這個任務委託給她來做呢?她看上去極不適合做這件事)是一個證人,她可以證明O也是一個值得為斯蒂芬先生所用的人——就像許多其他人那樣,就像那些由她以同樣方式帶到斯蒂芬先生面前去的人們那樣,為什麼她不可以這樣想呢?——也許斯蒂芬先生確實是愛她的,毫無疑問,他確實是愛她的。
O有一種感覺:距離他不再讓她對這一點抱有任何懷疑,並且公開向她宣佈這一點的時間已經不會太遠了——隨著他對她的愛情和慾望與日俱增,他對她的態度正在變成一種更徹底、更執著、更故意苛求的態度。她就這樣整個上午留在他的身旁。
在這段時間裡,他有時幾乎碰都不碰她,只是等著她來愛撫他。她以一種感激的心情做他要她做的一切事情,而這種心情,當他的要求採取命令的形式時,會變得更加強烈。每一次獻身在她心目中都是一次允諾,是對下一次要求再次獻身的允諾,她像克盡職守那樣來完成這一次次的奉獻。一個人能夠對這樣的處境感到心滿意足,這可真是一件奇特的事情,然而她的感覺確實如此。
斯蒂芬先生的辦公室設在樓上,正好座落在那間黃灰色客廳——他在夜間總是喜歡獃在那裡——的上方,這是一間較小、天花板較低的房間,房間裡既沒有長椅也沒有沙發,只有兩張墊著花紋織錦坐墊的英國攝政時期樣式的扶手椅。O有時坐在其中的一張上,但是斯蒂芬先生一般更喜歡讓她獃在伸手可及的位置。
在他忙著其他事時,讓她坐在他的寫字檯上,就坐在他的左手邊。寫字檯右側靠牆,於是O可以貼著她的左腿,每當電話鈴響起,她都先是一驚,然後才拿起聽筒問:“請問你是誰?”接著她大聲地重覆著那個名字,把電話遞給斯蒂芬先生。如果他向她做出暗示,她就推說他不在。每當有人來訪,老娜拉都會來通知斯蒂芬先生,他總是讓來訪者等上一小會兒,使娜拉有足夠的時間,把O帶回那間她脫掉衣服的房間,等到客人走了,娜拉聽到斯蒂芬先生打鈴叫她時,就來到這個房間再把她重新帶過去。
由於每天上午娜拉都要進出書房好幾次:給斯蒂芬先生送咖啡或是送郵件,開啟或是關上百葉窗,清掃菸灰缸;也由於只有她一個人有權進入而且得到不必敲門的特許;還由於當她有什麼話要說時總是首先默默地等待,直到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