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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色下,我真如同一個鬼魅,原先只以為《聊齋》裡有,誰會想到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員。這個小漁村並沒有很多人家,我很輕易地便找到了海妹的家。這是個很簡樸的住宅,只有兩間石壘的低矮房子,裡面燈光不是很亮,一張床放在屋的一角,中間是一張方桌和兩條長凳,海妹父女和幾個好心的鄰居便坐在長凳上。跳海人已臥在了床上,一個頭帶方巾的老大夫模樣的人正坐在床邊為他診斷著,人們都焦急地看著這老大夫的臉。終於,他苦笑著搖了搖頭。
“怎樣?”海妹的爹忙問。
“他並非溺水昏迷。”那老大夫一邊收拾著自己的醫具,一邊道:“他的症狀很不好說,我行醫五十年還從未碰到過這種病。”
“什麼病?”人們都好奇地問。
“象是中了毒,又象是貧血,還象是寒虛弱。”
“那如何治呢?”
“若是寒虛弱倒是好治,兩付藥便可見效;若是貧血,病雖嚴重,但性命可保;若是中了毒,那是難說了。”
“怎麼難說呢?”[霸氣 書庫 ·電子書下載樂園—Www。Qisuu。Com]
“這毒異常厲害,他早就該死了。如果能拖到現在卻是個奇蹟,所以老夫也不敢說他是中了毒。”
“那麼他這病就不能治了嗎?”海妹禁不住問道。
老大夫沉吟了一會兒,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雖不能醫治他的病,我想這世上只有空山寺的長老或許可以治他的病。”
“空山寺的長老?”人們問道。
老大夫點了點頭,道:“那長老法名一塵,你們到幽州一打聽就可以問道了。”說著就要收拾東西離去。
“大夫總該開個藥方吧?”海妹在旁邊問道。
“在病未查清之前,這方子是不可隨便開的。”那老大夫說著,又想了一會兒,才道:“也好,如今我就先開個方子,他這寒虛弱定能治好,別的就無法保證了。”
“如此多謝了!”海妹的爹道。
那老大夫開完方子走了,海妹趁著天還沒未很晚,到鎮是抓藥。我想這一晚也只能這樣度過了,看來這個跳海人是不會醒了。我的心卻是一陣煩亂,如果說這個跳海人就是前世的我,那麼我也太脆弱了,不管怎麼樣,自殺總是懦夫的表現。
跳海的少年醒來了,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為什麼救我?”他卻連感謝都沒有說。
“你那麼點兒的年紀,又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呢?”這是海妹孤爹勸慰的話。
那少年沉默了,只是面色悽惻,半天才喃喃地道:“反正我也是個要死的人,是個不吉祥的人,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死,不去連累任何人。”
我真想過去狠狠打他一巴掌。在人看來,一個將死的人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每一天每一刻,不要讓遺憾伴著生命而終結。
海妹的話卻與我有些相似:“知道自己要死了,還不好好活著,那才是蠢哩!”
“海妹!”好爹呵斥了一句,海妹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少年似乎被驚醒,低下頭來在細細地思索。
“看你的樣子,不象是俺們這種小家小戶小地方的人,不知你是從哪裡來的?”海妹爹在問。那少年只是不說。“好吧,你不說也罷,你總該告訴俺你的名字吧?”
“秋月渾!”那少年輕輕地道。
“哈哈!”旁邊的海妹笑了起來:“你怎麼起這麼個倒黴的名字,你是夠渾的。”
“你別那麼愛插嘴!”海妹的爹又在訓斥著女兒。
“我出生那天正是夜裡月蝕的時候,故而爹孃起了這個名字。”秋月渾並不介意別人的取笑,慢聲解釋著。
“好,秋月渾,你暫且在此住下,不要亂跑,俺們會照顧你的。”海妹爹慈愛地告訴他:“現在,俺們要出海去打魚,你先睡一覺再說。”
秋月渾點了點頭,和身躺了下來。海妹和她爹一起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他們不打魚就沒有了生計,這就是漁民。
半晌,那叫秋月渾的小子聽到再沒有了聲音,爬了起來,穿上自己昨日被海妹洗得乾淨的衣衫,。這衣衫原本是很好的布料製成的,穿得太久了,如今已破破爛爛,虧得海妹手巧,那些破洞用五顏六色的布頭補上了,穿在身上彷彿個百納袍。然後,他又趿上他的破鞋,開啟門,在門口處站了站,便帶上了門走了出去。我知道他這是不告而別,他太不懂得禮貌了。
我跟在他的身後,想要和他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