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們穿著情侶裝出入各類豪華場所,想起來時才叫上我和智障。我走在日益沉默的啞巴身邊,感覺昔日的兄弟面目模糊,難以辨認。
“你們幹過了嗎?”我用目光問啞巴。
啞巴難得地微微一笑,下顎微微一抬,意氣風發得我想抽他——至於這麼得意嗎?!我失落地跟在他倆身後,看著太保瑪麗婭和啞巴的手緊握在一起,隱約有根小指在啞巴的手心裡撓癢癢。
那天晚上太保瑪麗婭開了間KTV包房,以便戇大幫盡興胡鬧。九三年的KTV包房並不像現在這樣遍地開花,好一點的KTV價格更是昂貴得離譜,但太保瑪麗婭拿出一張金色的信用卡揚了揚,說:“刷!”那天晚上我猶豫許久沒有去嵐家複習功課,我可以想像嵐必定氣咻咻地盯著門,想等到門被敲響的那一刻責問我為什麼遲到。可嵐從約定的六點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從惱怒等到睡著,也沒有等到我來。那晚太保瑪麗婭第一次沒想喝醉,她有節制地抿一小口紅酒,看著啞巴時目光中泛起柔情。我拍桌子大呼:“幹!”舉起一大杯啤酒伸到太保瑪麗婭的面前。
當時太保瑪麗婭已經辭職,她租下吳淞碼頭某個裝卸站裡的一間空屋,專門收購夜總會里扔出來的名貴酒瓶。誰都知道那些空酒瓶是用來幹嗎的,太保瑪麗婭大膽地把秘密放到桌面上來,讓另外幾家夜總會的下層員工也參與到其中,以便擴大經營規模。她和啞巴越來越少地出現在多倫路,偶爾回來也是半夜。某天晚上我整夜失眠,我習慣性地拉上簾子,但是聽不到簾子後太保瑪麗婭的呼吸聲。我開啟熊貓,點了一根解悶煙,忽然明白沒有了她和拉開一半的簾子,熊貓便也失去了意義。
其實那時我們都還是孩子,我們都只有飲食男女的需求,誰都不曾想到那間裝卸站裡的小空屋會變成後來的羅亭城堡。
太保瑪麗婭猶豫了一下,用目光詢問啞巴是否要喝了這一大杯,我感到一陣氣苦,繼而先一干為盡,逼得太保瑪麗婭苦笑著搖了搖頭一口喝乾了那一大杯啤酒。然後我奪過話筒開始唱歌,惟有唱歌時我才不結巴,但五音不全到離譜的地步,可見世上沒有十全十美之事。我唱的是譚詠麟的《青春夢易老》,發育期的嗓音比破鑼還難聽,可我不依不饒地一句句吼出歌詞:“青春夢易老!青春夢易老!寂寞它無處可逃!”
太保瑪麗婭唱了改編版的《鈔票代表我的心》:“你問我鈔票有多少,我背景好不好!我的心不移,我的愛不變,存摺代表我的心。你問我錢包有多深,就愛我有幾分,你來摸一摸,你來翻一翻,口袋早被你掏光。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掏口袋,叫我痛苦到如今。你問我最近好不好,口袋裡剩多少,我說沒錢了,你說先走了,轉過街角不見了。”
太保瑪麗婭唱完,一扔話筒倒在啞巴懷裡大笑,我又倒滿了一大杯啤酒伸到太保瑪麗婭鼻子下,“幹!”太保瑪麗婭笑著搖搖手,意思是不行了。我咚咚咚地倒滿啤酒在她面前的杯子裡,“幹!”我盯著她不依不饒。
“小子,你醉了。”太保瑪麗婭推開我遞上去的酒杯。我臉紅脖子粗地把酒杯再次伸到她面前,“幹!”
這時大家才發覺我有點不對勁。
啞巴冷靜地看著我,蒼白的中指關節輕輕咬在唇間。我試圖從啞巴看我的眸子裡找到些什麼,可一無所獲。啞巴別過頭去,不再看我。智障覺得這很好玩,拿起太保瑪麗婭的那一杯啤酒和我碰杯,“幹!”他笑道。
“滾!”我狂怒地一把拍掉智障手裡的酒杯,智障當場大哭,傷心得氣都接不上來。啞巴如一隻被激怒的豹子般躍起,一把奪過了我手中的酒杯,然後劈頭蓋臉地潑在我臉上。我愣在當場兩秒鐘才狂吼一聲和啞巴扭打在一起,兩個人都邊打邊哭,到後來你一個耳光我一個耳光地對抽。太保瑪麗婭冷笑了一聲,叫來侍者結賬,我和啞巴怒目圓睜地對視著,都非常紳士地等待對方一個耳光抽來,然後再予以還手,看誰先趴下的意思。拿著刷卡機跑來的侍者覺得眼前畫面有點離奇,太保瑪麗婭沒事似的刷完卡簽字的時候我和啞巴還站在那裡對抽耳光,雙方的臉都腫得像饅頭一樣。“沒事,”太保瑪麗婭對侍者說,“兩個紳士正決鬥呢。”
聽到太保瑪麗婭這麼說,我和啞巴方才漸漸住手,然後四個人灰頭土臉地低頭走出裝修華麗的KTV大堂。“丟人!”太保瑪麗婭忽然左手摟住我,右手摟住啞巴,叼著煙開懷大笑道。智障在我們屁股後面一路哭哭啼啼地跟著走,臉上鼻涕眼淚一塌糊塗,手上還捏著太保瑪麗婭給他買的巧克力味珍寶珠棒棒糖。
次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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