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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香港的惟一聯絡也沒有了,別想跑,請等待你的禮物。
程傑突然升起種恐懼和不祥的感覺,呆然坐在沙發上,從窗戶眺望下去,週日中環的街上行人稀疏。
他走出街外,在報攤流目而望,買了幾份報紙回酒店房問看。
報紙首頁都是地產廣告,翻到其中一份的港聞版,程傑下禁魂飛天外:“中年男子街頭破槍殺”。正對他眼睛的,是老張口鼻流血倒斃街頭的照片。
程傑一時急痛攻心,淚眼模糊,張大嘴巴想叫,但叫不出聲來,傷痛在他五臟遊走,簡直有窒息的感覺。
直到如今,他才頓悟老張和他的關係,比他一向覺得的還親切。老張是他的親人、叔叔、兄弟、朋友,一切都義無反顧地替他做,而他,為老張做過些什麼?
他不該頻頻和老張聯絡,他覺得老張間接死在他手上。是準下手取了老張的命?程傑把報上老張口鼻流血的照片豎在牆上,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頭:“老張,我不為你復仇不是人。”
他狠狠地咬了左手的食指一下,牙齒死命地噬進肉裡,直至鮮血從指頭流出,染在他的唇上。程傑解開襯衫,用指頭的血在寬闊的胸口畫了個交叉:“老張,我不會忘記,我不會,忘記。”
他有跑到老張陳屍之處的衝動,但他自小便在三教九流的人口中聽過:“兇手常會有回到現場的習慣。”想想,那是不能去的,老張聲聲叮嚀:“快走!”他知道他是對的。
程傑嚎陶哭了好一會兒,幾乎把血都哭出來了。好,他會回三藩市去,要了大麻子的狗命。
這時有人敲門,程傑把襯衫鈕子扣上,開門,只見小廝雙手捧著個一尺長左右的禮物盒子,上面結了整齊漂亮的絲帶蝴蝶。
程傑接過了,那盒子出奇地重,小廝跟著給他個信封:“裡面是電訊。”程傑隨便在褲袋掏出張鈔票給他,小廝一看,居然是張五百元大鈔,喜出望外地一連疊說謝謝。程傑心不在焉的把門關上,根本沒留意給了多少打賞給小廝。
他先看電訊:“公司有急事,請即回。班機已代你訂好。”再拆禮物盒上那小信封,裡面有張卡,寫著:“開啟來看,你一定欣慰。”
程傑開啟一看,又是悚然一驚,原來是個灰白色雲石骨灰罐子,上面用金字刻著“譚氏李淑君夫人”生於什麼年月日,死於什麼年月日,花瓶型的罐子封口封得密密的。
譚,正是程傑假護照所寫的姓。
怪不得那包“禮物”這麼重,程傑沒開啟封口來看,反正那是一定要帶回去的東西,不看反而沒有心理負擔。
他必須過得香港和三藩市的海關,他必須回到三藩市去,查出誰陷害了雪兒、藍氏夫婦和老張。
表面看上去,應是大麻子,然而,大麻子用雪兒箝制著他便夠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要犧牲?
到底是什麼人在作惡?難道是日本幫?
他把骨灰罐子放在手提行李裡邊,反正他只有一件行李。
香港的女海關員叫他把行李袋開啟,看見了骨灰罐,看了看程傑,見他臉帶愁容,雙眼紅腫,一片徹夜無眠的樣子,問道:“譚先生,你此行就是為帶令壽堂的骨灰去三藩市?”
程傑默默地點點頭。
女海關員深帶同情地叫他出去了。
在飛機裡,程傑心知過關沒香港容易,到底中國人比較明白中國人尊敬先人的習慣。
他的心事多得不知從何想起。
老張死了,沒有人能再替他傳遞訊息,藍氏夫婦不知結果如何,雪兒亦不知在哪兒。
要是藍氏夫婦被控藏毒而身繫囹圄,雪兒會傷心得怎樣了?誰去照顧她呢?
要是雪兒發覺父母在他到訪留下禮物之後被捕的,他怎麼解釋?
到底相框裡面有什麼?曲奇餅裡面有什麼?
再想,自己有什麼特別,會令到所有親近自己的人都受害?大麻子都說過:“你的票房價值還未到那地步。”
以程傑的聰明,他知道黑道大阿哥不會隨便殺人,他全沒有令大麻子要殺死老張的重要性。
十一個小時的航程,程傑未曾閤眼,亦沒吃東西的胃口。
下了機,過了入境處,再到海關,海關員不免又問那雲石罐子是什麼,程傑道:“是先母的骨灰。”海關員見他臉容憔悴,神情悲憂,同情地道:“你一定很愛你的母親了,要把她的骨灰帶在身邊。”
程傑說:“不,我恨她。”
海關員做夢也想不到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