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評岵灰選3既翕派�此潰��蓖蛞還榛梗�桓腋��眉�煅眨��迷儻啪┏侵庸鬧�簦�妓浠僕糧裁媯�蘚蘧湃�!被姑蝸胱龐諧�蝗眨�爸期臼趟弈轄頰��保�巽逄於鰲�
可哪知道穆宗只坐了四年江山,就因服長生不老藥駕崩了。詩人在《題長慶四年曆日尾》詩中寫道:“殘歷半張餘十四,灰心雪鬢兩悽然。定知新歲御樓後,從此不名長慶年。”那無望失落之情,溢於紙面。看來,他的黃金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說到底,文人,再有心眼,再富心機,再小心謹慎,再心明眼亮,永遠不是那些職業政客的對手。政治家玩文學家,如貓搏鼠,讓你死,你就死。而文學家玩政治家,則如羊驅虎,你讓人家死,死不成,反過來,你倒可能搭上一條命。要知道,為文是一門學問,做官更是一門學問,兩者通常不能得兼。做得一份好官者,未必寫得一手好文,同樣,做得一手好文者,未必做得一份好官。所以,沒才氣的文人,才熱衷做官,沒本事的官僚,才附庸風雅。摟草打兔子,一舉兩得。
曾經滄海難為水(3)
而歷史上那些真正的文人,從屈原起,到司馬遷,到謝靈運,到李白,在官場無不混得很失敗,歸根結底,他們壓根不是當官的料。也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攪到政治的渾水中來。老百姓的一句民諺:“沒有金鋼鑽,別攬瓷器活”,沒有為官秉賦,而且你心不狠,手不辣,千萬別求仕進。總結元稹的一生,成功快,失敗更快,問題全出在他“見事風生”的性格上。太急功近利,太短期行為,太隨風使舵,太容易轉向。這種性格悲劇,決定了他一生的結局。
然而,中國文人,很不幸,似乎是胎裡帶來的,都有做官的衝動。我認識的一些同行,削尖腦袋,熱戀烏紗。做到了官,很高興,做不到官,很沮喪。當然也不能完全怪這些文人,尤其那些古代文人,因為從他們入塾啟蒙那天,朝至聖先師磕頭開始,孔夫子教導的“學而優則仕”這五字真言,已經種下了病根。然而,封建社會的國家機器,是一個豺狼當道,安問狐狸的極其兇險所在,一個詩人,一個作家,要混個一官半職,談何容易?
白居易比他明白,及早地抽身出來,退隱到他洛陽履道里的大宅子裡,修身養性,頤養天年,不問政治,只管快樂。而且,他也絕不會感到寂寞,至少有半打小女子陪著老人家玩,這就是香山先生的大智慧了。因此,他能一直活到七十四歲高齡。而元稹,始終懷抱東山再起之心,始終冀圖重獲聖眷之想,心急如焚,輾轉反側。最後,終於走上穆宗皇帝那樣的不歸之路。因求長生,求雄壯,服藥不慎,飲丹中毒。於公元831年(大和五年)七月間,暴卒於武昌任所,享年五十三歲。
一個詩人,一個作家,只要陷在非其所宜的官場渾水裡,想要保持清純的文人本色,想要追求高尚的道德情操,這種鬼話,說給誰聽,也不會相信的。
二
其實,要想了解文人,還是從他的作品下手為宜。
雖然“文如其人”這句話,並不百試百驗。但無論如何,“文為心聲”,總會有蛛絲馬跡,可以稍知秘辛,總會在字裡行間,微露堂奧底裡。而元稹這篇《鶯鶯傳》,應該是進入他內心世界的最佳門徑。
再沒有比這篇美文,更能表現元稹做人與作文的強烈反差了。
這篇敘述張生和崔鶯鶯的戀愛故事,為唐人傳奇中的名篇。經唐末、五代的戰亂,一度湮沒無聞,不見著錄。直到宋初太平興國二年官修《太平廣記》時,才從民間搜尋出來,編入這套類書之中,得以重見天日。後來,經北宋蘇軾、秦觀、毛滂、趙令畤等文人的推介傳播,大為人知;後來,又經金章宗時董解元,改編為《西廂記諸宮調》的彈詞;再後來,更經元成宗時的王實甫,在《董西廂》的基礎上,敷陳為雜劇搬演出來,《西廂記》遂成為中國古典文學的瑰寶。
由《鶯鶯傳》而《西廂記》,最大的改變,是在結局的處理上。
中國戲劇,特別要考慮到的是觀眾的欣賞習慣,你要讓他買你的票,坐下來看你的戲,有一條最為重要,那就是結局必須大團圓。也許因為五千年來的多災多難,中國人常常不得團圓的緣故,便非常在意這個團圓。現實世界裡有太多的不團圓,至少你在戲裡,給我一個精神上的大團圓。戲曲大師王實甫深諳此理,便在戲的第五折結尾處,打出“願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的旗號,然後落下帷幕。
但在《鶯鶯傳》中,元稹毫不顧及中國人的口味,偏不皆大歡喜,偏要此恨綿綿,倒不是他別出心裁的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