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飾,亂加竄改,儘量湮沒以後,後人從那些語焉不詳的記載中,休想了解當時那場骨肉屠殺的真實歷史。
歷史,總是讓你看他要你看的那些,所以,信史不如疑史。
不過,平心而論,李世民公元626年的武裝政變,奪得帝位,對他個人而言,應該得到很高的評價。這與他公元617年至627年蕩平群雄,建立唐朝,以及公元627年至649年的貞觀之治,一統宇內,可視為他平生三大傑作。中國曆朝歷代的宮廷政變如家常便飯,不可勝數,但達到李世民這次“苦迭打”完美水平者,找不出第二個。
李世民打江山,漂亮;治天下,漂亮;奪得帝位,也漂亮。
就政變,談政變,你不能不佩服李世民之英明睿智,神武果斷,堅定決絕,毫不“費爾潑賴”,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王者風度。綜觀這次“苦迭打”的全部運作過程,那完美嫻熟、毫無漏洞的韜略,那擊中要害、攻勢凌厲的戰術,那策反御軍、瓦解勁敵的陰謀,那重點消滅、下手無情的殘忍,若不帶王夫之的正義感,從政變學的技術角度來看,那父子三人,敗倒在他名下,也是活該。他太強了,不是一般的強,而那三位,一個是笨蛋,一個是混蛋,一個是老糊塗蛋,只好出局。
我不知道秦王府的謀士們,在策劃這次政變時,事先作過政治預案沒有,敵我雙方要付出多大代價?但戰果,當得上“多、快、好、省”四字。最少的流血,最小的成本,最短的時間,最佳的善後,幾乎不到一個對時,基本結束戰鬥,太陽尚未完全落山,戰場業已打掃乾淨。人不知鬼不覺中,太極宮出現了新的主人。
整個長安城幾乎沒有被這場“苦迭打”驚動,因為這個城市太大了。加之那時沒有手機可發短訊,沒有網路可傳訊息,也沒有“娛記”和“狗仔隊”報道這次政變的一個重要誘因——李淵那兩個寶貝兒子,竟聯合起來給他們的老爹戴綠帽子。也許,這次“苦迭打”的起因,是個永遠的謎,究竟這對難兄難弟,睡了他父親若干太太中的哪幾位,連史家都捂著嘴,搖著頭,以一句“宮禁深秘,莫能明也”,來搪塞後人。
夜色朦朧中的上弦月,照例掛在城牆的角樓上,它發現誰也不覺得六月的這一天,在玄武門所發生的一切,對大唐王朝來說,意味著什麼?平康里那廂的性服務行業,姐姐們照常開門接客,酒家胡開的西域飯店,半裸的胡姬笑靨迎人,曲江池的進士們經常聚會的歌廳,妖嬈的歌伎餘音繞樑。總之,夜未央的長安城,仍是一派昇平景象。
這種投入極少、產出極大的政變,可謂破天荒的紀錄。不是我們中國人總愛炫耀那輝煌的過去,就拿這個“coup d’Etat”來說,翻開《大不列顛百科全書》,它解釋這個詞彙所引用的例證,簡直令人笑掉大牙。書中認為1799年11月9日(霧月18日)波拿巴·拿破崙推翻督政府;1851年路易·拿破崙解散法蘭西第二共和國的國民議會,為典型的政變。哦!天哪!那小兒科的叔侄倆所搞的“苦迭打”,與大唐王朝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李世民政變水平何以如此之高,因為他“奪大位之心”久矣!
唐朝的釘梢(6)
大唐王朝建國以來,內憂外患,立足未穩,李世民當然不會搞“苦迭打”。公元621年(武德四年),解決了竇建德、王世充兩位軍閥的內憂以後,而外患突厥頡利可汗還在結集力量之時,他認為可以騰出手來,進行“苦迭打”的謀劃了。雖然正史有關玄武門之變的記載,非常簡略,而且反覆強調,是在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逼迫陷害之下,李世民一再退讓,退得無可再退的自衛反擊,這當然是御用文人的說辭。掌握了國家機器和輿論導向的李世民,即使拍胸脯,讓其秉筆直書,他們也不敢拿自己腦袋開玩笑。
第一,李世民可不是一個膿包;第二,李淵、李建成、李元吉加在一起,絕不是他的對手。逼迫是有的,陷害也是有的,而李世民之所以一再忍受,不作反彈,正是其狡猾處。兩兄弟根本不曉得他們自以為得意的,施之於李世民的一切惡行,恰好給了李世民用來製造輿論、邀買民心、激勵部屬、提升形象的絕妙賣點。
同年六月,李世民開始進行政變的試探,他搞了一次盛大的閱兵式,以獻俘的名義,以凱旋的形式,親率野戰部隊,進入京畿重鎮,直接挑戰太子的近衛軍和皇宮的御林軍,實際上是準備武裝叛亂的實兵預習。
正史是這樣記載的:
太宗親披黃金甲,陳鐵馬一萬騎,甲士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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