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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地把車停在百米開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也通常是透過孩子的嘴傳到桔年耳裡。桔年置若罔聞,然而,平日裡那些非明住校的晚上,她走出院子外澆水,偶爾卻仍能看見那輛已經變得熟悉的斯巴魯,靜靜地停在財叔小賣部的前頭,像夜幕裡的佈景。
那些晚上,已在多年的寂靜生活中心如空井的桔年開始被夢煎熬。她不是想著韓述,而是韓述的存在讓她不得不記起了那許多被漫長時光熨平了的往昔。韓述沒有出現之前,那些過去是安眠的,像疊好壓在箱底的被單,如今被他一把掀起,它依然還是那麼新,雖然帶著黴味和摺痕,但上面的斑駁歷歷在目。桔年快要壓制不住那些回憶,臺階盡頭透過指縫的炫目陽光,高牆第一夜的月白如霜,每當記起這些,她在夢裡都止不住地瑟瑟發抖。回憶醒過來,可那個人的眼睛卻沒有睜開。
所以,這些天來,桔年總是點恍惚,她正是唯恐自己一不留神把尺寸弄錯了,以至於被顧客退了回來。可她抖開一整套的沙發套件細細端詳,也未曾發現明顯的問題。
送貨小弟苦笑一聲,“你別忙著檢查啦,依我看壓根就不是東西有問題,那人根本就沒拆開細看,直接說東西不是自己的。可我再三查對了地址,沒錯兒啊,再說,那上邊留的聯絡電話也是對的,人家打死不承認,有什麼辦法?我跟那人也說了,這玩意是付了定金的,別說定金不能退,那尾款也得給我們結啊。”
小弟說的沒錯,桔年點頭,“那顧客是怎麼回答你的?”
“回答?人家倒好,直接當著我的面把門給關了,要不是我縮得及時,這鼻子都得撞扁。”小弟悻悻地說。
桔年回頭去查閱了訂單,地址電話什麼的留得都很詳細,跟小弟手中的送貨單一致,她依稀記得這是一個看起來知識分子模樣的年輕女人定下的,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也付得非常爽快,怎麼到了交貨的日子,就出了這樣的怪事?
她撫著菸灰色珠光軟緞的面料,一陣犯難。這單子是她接的,料子式樣也都是她為顧客挑的,一個沙發套,六個抱枕套,兩幅飄窗軟墊,雖不華麗目,但勝在用料精良,細節考究,一式的右側壓邊褶皺頗費了她一番心思,才做得讓自己滿意,也確實相當雅緻耐看。更重要的是,雖說這單子收了定金,但餘下的尾款收不回來,東西擱在店裡,跟的顧客要求的尺寸不合,也是難以轉售的,這樣以來,賬面上自然難以交代。
也著實是沒有辦法,桔年放下手上的工作,問送貨小弟要了地址,“我再試試。”她想,就算結果跟前次一樣,這件事是她經手的,至少也該搞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說不定,小弟的表述有問題,她能給顧客一個解釋。
騎著店裡的電動腳踏車,桔年趕到了送貨單上顯示的住宅小區,那是個在本市小有名氣的南派園林建築。桔年仔細對著單元樓層號,按了好一陣的門鈴。
開門的是個男人。這個送貨小弟之前也提到過,包括單子上留的電話號碼,都屬於一位男士,並非桔年接單時所見到的女子。
妻子挑選款式,留丈夫的聯絡方式,並不奇怪。可是桔年把臉從抱滿懷的貨物中抬起來時,門裡門外兩個人俱是一驚。
男人的臉色可謂難看到極點,驚愕、慌張、憤怒一股腦地湧上來,都攢在他的眼睛裡。如果這時有一面鏡子,桔年想必也會從自己的面孔中看到心虛。都說冤家路窄,人生何處不相逢,她倒好,閉著眼睛闖到最深的死衚衕裡去了。
“你還真的比我想象中更有心機,這兒都能讓你找上門來。終於想好了?你想要什麼?什麼才能塞住你的貪婪?”那男人正是平鳳出事那晚好心卻被反咬一口的唐業。他單手扶住門檻,憤怒讓他的語音都微微變了調子。
桔年只恨手裡的貨物不能徹底地把自己埋在下面。她想起小說裡的橋段,此時必定是要說――不不不,你聽我解釋……她早就明白,大多數能夠解釋的事情,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無需多言;而真正百口莫辯的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根本無從解釋。此時她若說,“我是來送沙發抱枕套的”,無異於姦夫在女方的床上偷情被正牌丈夫抓個正著時時辯解道:“我是為了測試你家大床的柔軟程度”。
然而,事實上她的確是來送沙發套的,雖然自己也覺得荒誕莫名,可是她呆了一會,還是機械地將手中的沙發套略略舉高。
唐業顯然認出了她手裡捧著物件的外包裝,冷笑一聲,那潛臺詞一目瞭然,明明煞費苦心的敲詐,又何必弄出這些拙劣的伎倆來噁心人。
“先生,對不起。但這真的是您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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