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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扇壞掉的窗已經被人修理好了,高遠的天空中飄著幾朵柔倦、潔白的雲,他好像是已經渡過了那可怕的一夜、迎來了新的一天一樣。
低頭一看,他已是好好地躺在床榻上,像是剛從香甜的睡夢中醒來一般。
摸了摸鼻尖,狠狠地在胳膊上掐了一把,確定不是在做夢之後,白少離扯了扯身邊女孩的裙角,啞著嗓子道:“我剛剛……不是還在西殿的麼?沉瓔,這是怎麼回事?藍……藍弈大殿下呢?”
這一次,不知為何,他沒有說“藍弈那傢伙”,而是第一次使用敬稱。
即使已經回想起了那間暗房內一場亦真亦幻的夢靨、並且也記起了那個銀衣殿下曾經試圖佔有他!但在醒來後這一刻,他對藍弈卻並沒有憎恨,相反……卻莫名多了一絲不該有的同情與憐憫……
藍弈對他,何嘗不似他對沉瓔?
因為一朵可能對整個聖凰宮來說有著非凡意義的鳶尾花精而被可怕的夢靨纏身,偏巧因此而與他在夢裡相識十年,雖然聽來很不可信,但後來親眼目睹了銀衣殿下對自己用強時那種充滿霸氣與野性的臉孔時,他終於能感受到他深埋多年的感情了。
他也終於有些明白了,假如沒有愛,以藍弈狼人王子的身份,他早就對他不客氣了。
可是,藍弈卻一直沒有那樣做……反而讓他在聖凰宮裡安然地生活了一月有餘,並且最後也依言放過了他的朋友。
或許是因為他終於激怒了他,所以,絕望之中,他才不得不霸王硬上弓、先下手為強吧?
今生這一世,他遇到了沉瓔,這個一舉一動都與龍瀟瀟酷似至極的女孩是他心裡的結,他知道,前世未了的情緣註定會在今世繼續。所以,註定了他不會接受藍弈的感情。但在經過昨天那場可怕的夢靨後,他卻因此理解了他。
說道最後那個名字,下意識地,他的臉竟微微地泛紅了,彷彿是為自己在那夢靨裡差點被藍弈憂傷的話蠱惑而感到愧疚一樣,少年不安地掰弄著女孩的手指,微垂下濃密的眼睫,道:“沉瓔……你是不是都看見了?不要誤會,當時,我……被那織夢藥迷住了心神,所以……”
“恩主不必解釋。”沉瓔卻低下頭,一根根撥開了少年有些發抖的手指,轉身走到窗前,望著那些形狀美好的雲團,慢慢道:“倒是沉瓔要請求恩主的原諒……看到那樣的畫面,我也很是吃驚的,為了喚醒昏迷中的恩主……我才會出手……不過,恩主會那樣做自然也有恩主的道理。不必在乎沉瓔怎麼看。其實,當時若不是恩主的召喚獸及時馱我來西殿,恐怕我也不能及時阻止那件事情的發生……”
“你是說,當時,棉花糖被我召喚出來了麼?”猛然一敲腦袋,他記起了去西殿之前,他確乎是叮囑過那隻白痴獸的,只是,他怎麼一點也記不起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主人……好健忘啊。”忽然間,一個細碎、甜軟的聲音從床底下傳來。
滿足地打了個哈欠,雪白的獸頭拱了拱,從那些堆疊的紗織帷幔中靈巧地鑽出來,肥碩的身體抖了抖,全身凌亂的毛髮頓時都逸散開來,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棉花糖望著上方的白少離,不滿道:“主人……難道忘了自己召喚過我麼?”
“棉花糖!真的是你啊!”
白少離一掀被子,反手便一把抱住了雪麒麟毛茸茸的獸頭。
“呃,主人……你快勒死我了……”
臂間的厚重溫度陡然令他聲音都有些微微地震顫,不依不饒地把棉花糖揉進自己的懷抱,又看了看不遠處靜靜站立的女孩,道:“這一次,謝謝你們了。如果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或許,我再也不配做什麼‘恩主’‘主人’了。”
“不要那樣說,就算是朋友之宜,出手相救也是應該的,何況……你的身上還肩負著未知的使命。沉瓔更是要義不容辭……”
“是啊,是啊,看到那傢伙竟然欺負到主人的頭上,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可是,我又自知打不過他,所以就去找救兵咯。沒想到,沉瓔的那一巴掌還很管用誒!”棉花糖一邊附和著,一邊眯起烏亮的眼睛,盯著白少離發腫的臉頰,又有些忐忑道:“不過,那一巴掌不是我打的……如果是我的話,可能下不了手誒……主人,是不是很疼?”
“廢話,你也好端端地挨一巴掌試試?”翻了個白眼,抬頭忽見沉瓔臉色有些尷尬、有些發白,白少離忙衝她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她他不會介意,看見她眼神裡似乎有著捉摸不定的憂思,莫名地他心裡又有些不安:她是不是誤解了他什麼?